乐了“别怕,我爸就是看着横,其实人还挺讲理的。”
那个年代开矿的,不横点也镇不住手底下一群工人。
夏姚心说,就算再讲理估计也忍不了他儿子带个男的回家过日子。徐老爷子但凡还在世,说不准还得揍他一顿。
下意识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夏姚印纸钱印的那叫一个一丝不苟,嘴里念叨,
“徐大爷,我好好给你印钱,每年都让徐涛给你多多的烧,你可千万别生我俩的气啊。”
徐涛听着直乐“行啊,还知道贿赂我爸。你放宽心吧,好东西我都给老头预备齐了,保准他收了在下面乐得合不拢嘴,看你这个男媳妇都得额外顺眼三分。”
“滚蛋,你才男媳妇!”夏姚瞪他一眼,神叨叨冲着桌上那堆烧纸念叨,
“大爷,你可别听他胡说,我这不是贿赂你,是真心实意给你送钱。况且徐涛我俩虽然都是男的,那也是冲着好好过日子去的。”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小迷信,之前徐涛去冥器店给他爸定做纸扎活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自己不信鬼神呢。
要说徐涛这个人平时看着靠谱,其实内心总有点小骚动,关键时刻净爱整幺蛾子。夏姚跟他好的时间长了就发现,这么大个老爷们有时候也挺不着调。
“看看你都给你爸整的些什么,还好东西,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夏姚看着玄关走廊那处堆得些纸扎物就头疼,纸裁的衣服鞋袜倒还算正常,他整个纸扎狗算怎么回事?还是个外国品种,人家地府让养狗吗他就敢烧。
更夸张的是还有个手机,某大牌街机今年最新款。这个牌子的手机每年更新换代的时候冥器店也跟着扎个新款,徐涛也年年记着给他爸烧个新款,都够与时俱进的。
除了烧纸,剩下的像是金银元宝,纸钱香烛,点心供果之类都是现成的,晚上八点左右,徐涛归拢归拢成叠的烧纸,在上面仔细写好自己老爹的名字,
“行了,我上小区外头找个十字路口都给老爷子把东西都烧了,你是跟我一块儿去还是在家等我?”
夏姚犹豫了一下,“我在家等着你。”他对这些鬼啊神啊的虽说是半信半疑,这回赶上徐涛他亲爹还真是有点心虚。
忍不住又偷厅墙上的徐老爷子,心里默默念叨,您老人家英明,可是你儿子先勾搭我的,我顶多是没禁住诱惑,算从犯......
小区外右拐的一处十字路口,徐涛也边给他爹烧纸边念叨,
“爸,今年还是没把你儿媳妇一块带来,他岁数小,这个日子又是大晚上的,阴气重就不让他出来瞎溜达了,您老别见怪。”
说着说着,给他爹往火堆里扔了串纸元宝,徐涛嘴上就开始没个把门了,“嘿嘿,要说您儿媳妇,那是越长越俊,性子可乖了。您老要还在世肯定跟他合得来。”
徐涛小时候挺野的,他老子那时候恨极了就光生他这么一个混小子,学习不好好学,上学那时候成天出去浪,还皮实不怕打。
“那时候你天天念叨,要是有个乖巧听话的二儿子该多好,到时候家底全留给老二,一分钱都不给我这个混蛋熊玩意。”
想想老头在世的时候拄着拐杖骂街那精神劲儿,徐涛眼眶有点发热,
“嗨,您要是还在多好,咱们小区外对面新修了个公园,给您养只哈巴狗就可劲儿遛去吧,哪儿用得着这种纸糊的玩意儿。”
往燃烧的纸钱堆上填了那只纸扎狗,徐涛絮絮叨叨跟他老子说话。
自打小时候他妈跟人跑了,就是他们爷俩相依为命,感情一直很深。生老病死也是人世常情,徐涛唯一比较庆幸的是他们家老爷子是突发脑淤血去的,生前就是个急性子利索人,走的时候也利利落落没遭什么罪。
今晚的夜里吹了点小风,徐涛烧纸的时候按照习俗在地上拿粉笔画了个圈,表示圈里的纸钱都是徐老爷子的,孤魂野鬼拿不走。
照说也奇了怪了,纸钱烧完剩下一地纸灰堆,那么轻的纸灰被小风一吹,竟然不是往粉笔圈外飘而是在火光中螺旋状上飘。
按照当地老人的说法,这是往生的人过来收钱了,纸灰飘不出地上的圈,旁边守着的孤魂野鬼就抢不走钱。
夏姚留在客厅等徐涛,原本电视看的好好的,突然外面就刮起了小风,厨房的一扇窗户没关严实,被风吹得来回晃动。
他起身去关了下窗户,又从冰箱顺了盒冰激凌,平时徐涛管着他,这么晚不让吃凉的,正好趁着对方不在偷吃两口。
他跟只透了油的小耗子似的,喜滋滋从厨房钻出来,路过挂徐老爷子照片的那面墙的时候又看了他老人家一眼。
今天提起徐老爷子次数有点多,他这一眼也是下意识的。可这么一看,夏姚就觉得自己拿冰激凌的手有点冷。
怎么回事呢?原来这照片里徐老爷子是目视前方不怒自威的模样,可也不知道是那一点隐晦的心理作用还是角度问题,夏姚站在墙边再去看那照片,总觉得老爷子是在和自己对视。
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紧快步走到沙发那坐好,再去看那面墙,照片上的人确实还是往常的模样,目视前方,并没有什么改变。
“果然是角度问题,刚才可太吓人了。”夏姚松了口气,安安心心吃着冰激凌看电视,可看着看着,他就又忍不住偷偷用余光往照片那看。
吓!
怎么又觉得照片上的老爷子在看自己了!
赶紧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