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声乖乖就着勺子喝了口汤。自从和江天在一起,他就开始悄悄戒酒,味觉麻木了太久,已经不太容易恢复了。试吃之后他有意轻松气氛,故意说:quot;奇怪,你的感冒没传染给我啊,我的味觉好像也不管用了。还是你来吧,加到你觉得咸淡合适;
江天奇怪地瞄他一眼,把勺子里剩下的汤喝了,觉得实在太淡,又加了一轮盐,说:quot;你让一下,我这边要换火了。quot;
这一个多月来两个人都在添置东西,比如现在用的砂锅和电磁炉就是上周心血来潮买下来的。江天走到餐桌边,把热气腾腾的砂锅端在炉子上,调好温度,很快汤头又咕嘟咕嘟冒起鱼眼泡。
顾云声把装好碟的生菜和菌类也端上来。看江天已经坐下来了,就又折回去拿碗筷,一面扬起声音问:quot;还要什么调料不?quot;
江天的声音隔着墙传过来:quot;柜子里放了瓶酒,再拿两个杯子出来。哦,还有胡椒粉,放在炉子左边第一个抽屉里。quot;
高度数的白酒静静搁在那里,顾云声看着,咽了口口水,拿的时候手有点哆嗦。他暗骂自己没出息,转身把胡椒粉拿了,再到碗橱里拿酒杯。一开始只拿了一个,想了一想,又拿出来一个凑成一双,再放回去一个,但人都走到厨房门口了,还是折回来又把放回去的杯子紧紧握在了手里。
江天正靠在椅子上抽烟。顾云声把手里的东西一一放下,说:quot;要吃饭了还抽什么烟。就像那些要减肥就在饭前拼命喝水的女人一样。quot;说完就拼命移开目光,不要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酒瓶上。
那支烟抽到一半,江天抬起眼看着顾云声,正要把烟掐了,不妨顾云声先抓住他的手,就着烟还在江天手里的姿势抽了两口,才把烟夺走,熄掉了。
然后就坐下来吃鱼。江天倒了酒,推给顾云声,顾云声正要推回去,电话就响了,不得已先接电话,酒杯就这么被送到面前。他闻得到那种高度白酒的香味,再稍稍一回想那种爽利的口感,连手心都热起来。这时电话那头的朋友已经说明来意:约他去酒吧度夜。
他看了一眼在给他盛汤的江天,笑着敷衍:quot;你临时才找我怎么腾得出空来,再说是不是少人才想到我啊。我不去,改天提早个三天专程打过来,再考虑考虑......对,今晚真出来不了,你们好好玩......对,吃好玩好,改天再聚吧......quot;说到这里放下电话,对着江天笑了一笑。
江天没多问,就问他杯子里的酒够不够。顾云声握住杯子,觉得笑容都要僵硬了:quot;我可以了......你可以多喝一点,等下早点睡。quot;
但其实远远不够。当顾云声喝下第一口酒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段时间来的忍耐和辛苦白费了。更要命的是,因为两个人一直在说话,气氛轻松而愉快,江天根本没有稍加阻拦的意思。
最后的结果就是顾云声当着江天的面大醉,摇摇晃晃地跑去洗手间想洗把脸,结果连站都站不起来,趴在洗手台边上动弹不得,最后还是江天看他半天没出来,冲去洗手间一看,才哭笑不得地帮他把脸洗了,再换好衣服拖上床去。
这一觉睡得他就像死过去,又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仿佛一直敞开在阴暗角落里的一个口子被填满了。
顾云声是被渴醒的。江天素来起得早,这次醒来也是另一边床已经收拾好了。平躺在床上,顾云声觉得脑袋和胃都是沉甸甸的,知道是宿醉的后遗症。但心口不再发虚,因为他喝酒了。
这个认知让他多少有些懊恼,按着额头翻滚一阵,才爬起来喝了水,又去冲澡,换好了衣服,才有点心虚地去找江天。
江天还是没去上班,披了一件外套坐在电脑边上调图。顾云声这时陆陆续续想起一点昨晚的事情,开口前先清了清嗓子:quot;你不是感冒了嘛?就不能安心把这个病假歇了?quot;
quot;没事,昨天出了一身汗,早上出去跑了一圈步,没事了。quot;江天听见他的声音,立刻扭过头来,quot;倒是你,怎么喝着喝着;
顾云声刻意冷着脸,走上前去拉过江天对了对额头,说:quot;要是给我知道你在发烧,我就把你的电脑砸了。quot;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顾云声问:quot;非接不可么?quot;
江天看了他一眼,拿掉含在嘴里的体温表,说:quot;不知道是谁打过来的,也不知道什么事情。quot;
说话间人已经站起来摘了听筒,只喂了一声就顿住了,很快换成了日语。顾云声愣了一下,又听不懂,只看江天的神色,就觉得这通电话要打上一段时间,于是悄悄掩上门,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顾云声就去找江天的目光,顿时笑了:quot;这就看来是有好事了。莫不是有人千里迢迢以身相许来着?quot;
江天本来看起来还很平静,听到这句话笑了,眼底有光,那是顾云声曾经很熟悉的神情。他甚是沉得住气地摇摇头,先否认掉顾云声后面那句话,又说:quot;是之前做的一个设计得奖了,通知送到日本的学校,刚才是系里的秘书打电话来告诉我。quot;
顾云声眼睛也跟着亮起来,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过去捶了江天一拳:quot;这是好事吧,干嘛一副死人脸要笑不笑的样子。怎么,这还不值得庆祝吗!quot;
江天就笑,瞄了一眼顾云声,抓住他的手说:quot;的确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