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陆续从残碑、石柱上找到了“林泉院”、“寺山界”字样,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口重达数千斤的石槽,槽上刻有“当院僧兵善友、善其合共造石槽一口”。
目睹眼前的断壁残垣,慧空法师口宣佛号:“阿弥陀佛!”他手中念珠转动,低声诵念佛经,超度昔日佛寺的先辈。徒弟明觉和三宝和尚也是表情肃穆,双手合什跟在他的身后。
顾允知无意打扰他们,向张扬招了招手,两人走远一些,来到一口石槽旁坐下,顾允知道:“慧空法师是台湾佛学界的泰斗级人物,佛法精深,没想到居然和你相识。”
张扬笑道:“误打误撞就认识了。”
顾允知道:“趁着他来东江,促进一下两岸的佛文化交流。”
张扬道:“他应该在东江呆不长,说是要去普陀和九华山进行佛学交流。”
顾允知微笑道:“未必要急于一时。”
张扬道:“爸,我这次去京城,抽空去琉璃厂淘了件瓷器,改天有时间我给您送去。”
顾允知点了点头,轻声道:“见到养养没有?”
张扬道:“见到了,感觉养养这次成熟多了。”
顾允知叹了口气,抬起头,目光望着树叶罅隙中的那一抹蓝天,低声道:“人总会长大,这些日子,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张扬拍了拍顾允知的膝盖,顾允知转脸看了看他,露出一丝微笑:“此行顺利吗?”
张扬道:“乔老让我过去帮李银日看病,他的吩咐我不敢不听,这次我带养养去乔老那里,乔老还品尝了养养亲手做的佛跳墙。”
顾允知道:“这丫头前两天就打电话过来,说最近厨艺进步不少,要亲自给我做饭。”
张扬笑道:“您有口福了。”
顾允知道:“女孩子越大,心思越难琢磨。”他对小女儿的心思看得很清楚。
张扬道:“爸,我在京城和陈旋的儿子发生了一些矛盾。”
顾允知道:“陈旋和文副总理的关系很好,处理这些事情需要谨慎,尽量不要让他们难做。”顾允知已经觉察到了什么,文国权和乔老之间的不和由来已久,张扬和两方面的关系都很近,随着两方的斗争趋于激烈,这种关系就会变得越来越难于处理。
张扬道:“爸,我听说未来的总理会在我干爹和傅宪梁之间产生?”
顾允知笑道:“坐在这里你能够看到清台山的顶峰吗?”
张扬愣了一下。
顾允知又道:“青云峰上今天刮得是东北风还是西南风?”
张扬道:“看不到,离得太远。”
顾允知道:“对你来说,还是把目光放在视力可以达到的范围内,盯着那些距离自己太远的景物,还不如多多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小石子绊倒。”
张扬若有所悟。
顾允知说这些话,目的是提醒张扬不要过多的参予高层的政治斗争中去,张扬虽然有能力也很聪明,但是以他的境界,参予到其中充其量也不过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罢了,能够站在政治之巅的,心机必然海样深远,张扬根本无法想象。
慧空法师在秋霞寺遗址之上诵念了半个多小时的佛经方才回转到两人的身边,歉然合什道:“让两位施主久等了。”
顾允知微笑道:“你在诵经,我们在体会这里的宁静,其实世上根本没有谁等谁之说,每个人都在体会自己的人生,我们只不过有缘在时空中发生了一些交集。等其实是一种缘!”
慧空法师望着顾允知,双目之中充满了钦佩的光芒。
顾允知道:“寒舍就在不远处,大师如果不嫌寒舍简陋还请移步去饮茶畅谈!”
慧空法师欣然应邀。
慧空法师和顾允知纵论人生之时,三宝和尚悄悄把张扬叫到一边,张扬看到这厮鬼鬼祟祟的样子,忍不住讥讽道:“我说三宝,你越来越不像一个和尚了,你看看人家慧空法师的举止做派,再看看你。”
三宝和尚振振有辞道:“修行分很多种,他是出世,我是入世,谁比谁高明还不知道呢。”
张扬笑道:“你丫是常有理,对了还有修欢喜禅的呢,你怎么不改行去修那玩意儿?”
三宝和尚涨红了脸:“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张大官人压根不把这厮当成和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三宝啊,做人要低调,让人说三道四就不好了。”
三宝连连点头,他这才想起找张扬想说什么,低声道:“张主任,你知道慧空法师这次来大陆的目的吗?”
张扬道:“不就是佛事交流吗?”其实他知道慧空是查晋北请来为钻饰开光的,不过这件事不方便往外说,如果大家都知道慧空参予这种商业活动,肯定会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三宝和尚神神秘秘道:“他主要的目的就是来探寻秋霞寺,而且他有重修秋霞寺的想法。”
张扬微微一怔,这件事他还没有听慧空法师说过。
三宝和尚道:“我们来东江的路上他就流露出这样的意思。”
张扬道:“他现在所在的台湾秋霞寺和这里一脉相承,有重修佛寺的想法也很正常。”
三宝和尚道:“张主任,如果他的想法能够实现,你看我能不能过来。”
张扬道:“你啥意思?南林寺不是呆的好好的吗?怎么想起来这里了?”
三宝和尚道:“南林寺今年新来了一位方丈,我是没戏了。”
张大官人这才明白了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