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间,侯卫东给小佳打了电话,道:你出来一趟,到新月楼,我请你吃饭。
小佳兴致挺高,开玩笑道:今天不是你和我的生日,也不是结婚纪念日,莫非是你做了错事,所以才请我吃饭?
侯卫东心情糟糕,没有心思开玩笑,郁闷地道: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你一定要过来。
小佳脸带笑容,提着小坤包进了包房,见到板着脸的侯卫东,觉得气氛不对,问道:你遇到什么事情了?脸上有层冰。
侯卫东道:这事说了你也不信,但是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你回家以后不能对着爸妈生气,更不准吵吵闹闹。
“你胡说些什么,我为什么要和爸妈吵吵闹闹?小佳伸手摸了摸侯卫东额头,道,你没有发烧吧?
侯卫东道:我是清醒得很,再说一遍,此事已经发生了,你不准向家里人发火。
听完侯卫东所说,小佳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道:我爸妈不缺钱,不可能收朱言兵的四万块。
“朱民生是市委书记,他单独给我讲这件事,绝对是证据确凿。侯卫东脸上挂着一丝苦笑,道,我着手搞国有企业改制,一分钱都没有敢沾手,目前已经有人在传谣,这事一出,我是无话可说。
自从侯卫东当了沙州市市委书记秘书以后,小佳的社会地位就直线上升,迎合的人,奉承的人,讨好的人,都围绕在她的身边,她在不胜其烦的同时也很享受这种氛围。她能当上园林管理局副局长,有着自己的内在因素,更关键的还是隐性原因。没有侯卫东,她十有八九还是二级班子,对此她心知肚明。
因此,小佳对于威胁侯卫东官位的人和事特别敏感,生气地道:爸妈真是不懂事,每年我们给他们不少钱,为什么还要收钱?我这就去找他们。
“事情已经发生了,找他们有什么用?目前要做的有三件事:一是退钱;二是爸要马上从工厂里出来,不能再回工厂上班了;三是要打好招呼,不能再收任何外人的钱物。侯卫东又道,我作为女婿,这事不好出面,你马上回去给爸沟通。
小佳饭也不吃,直接回到家里。
看见父母,她忍不住发火道:爸,妈,你们做的好事,把侯卫东害惨了。
陈庆蓉和张远征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女儿进屋就发火,都觉得莫名其妙。
陈庆蓉向来强硬,脸一板,生气地道:几天不回来,回来就嚷,嚷什么嚷?
小佳声音很大,道:我嚷什么嚷,我们家不缺这四万块钱,为什么要收朱言兵的钱?
收了朱言兵的钱,张远征和陈庆蓉两口子曾经忐忑不安。后来,陈庆蓉到底舍不得这四万块,夫妻俩找了条理由自我安慰,于是收得心安理得。
这条理由是张远征被返聘回了沙州农用车厂,这四万块就是返聘的奖金。
小佳听了这个理由,哭笑不得,道:爸妈,你们想得太天真了,你们收了四万块钱,外人都会认为是卫东收的,现在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了。
“我们收钱和侯卫东有个屁关系。陈庆蓉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不对劲,可是嘴巴上还不承认。
小佳气呼呼地道:现在朱言兵被纪委调查了,他说给你们两人送了钱,市里已经找卫东谈了话,难道还没有关系?
张远征急红了脸,扭着脖子道:我在厂里做技术工作,带头搞了三四处技改,这几处技改至少帮着厂里节约了几十万。朱言兵代表厂里给我发奖金,我为什么不能拿?这是劳动所得,不犯法。如果真的犯了法,我去坐牢,和侯卫东没有任何关系。
小佳道:现在官场复杂得很,很多人眼红卫东的位置,天天盼着他犯错误,官做得越大越是小心,总是担心被人抓住尾巴。现在你们收了钱,就是把卫东放在油锅里煮。
张远征还想继续辩论,陈庆蓉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问道:这件事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
“官场上的事情你不懂,反正这事对卫东伤害挺大。
陈庆蓉小心翼翼地道:那怎么办,难道要把你爸送到监狱里去?
小佳给了父亲一个白眼,道:还不至于送监狱,爸以后不能在厂里工作了,四万元钱也不能要。
张远征在厂里工作了一辈子,终于在退休以后找到了尊严。如今他在厂里工作,并不是完全为了钱,更多的是为了在工作中得到的认同,每当厂里人尊敬地喊一声张工,他就如沐浴在春风里。
他吼道:我把钱退了,在不在工厂发挥余热,这是我的自由。
“爸,沙州农用车厂已经不存在了,厂里本身还要裁人,况且朱言兵也不在厂里,你留在厂里有什么意思?
陈庆蓉觉得小佳所说有理,发表了最后决定,道:老头子,你别去上班了,一大把年龄了,难道不会享清福吗?非得自己苦熬着。
等到小佳离开家,张远征苦闷得很,趁着陈庆蓉做家务事,把自己关在了小屋里。
他平时也不喝酒,在小屋里转了一圈,发现屋角有两瓶不知谁送来的茅台酒,便打开了酒瓶,狠狠地灌了两大口。不一会儿,张远征便醉倒在房里。
陈庆蓉打扫了厨房,没有见到张远征,推开小屋,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张远征。她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张远征,焦急地问道:老头子,你怎么了?
这时,她闻到了张远征嘴里喷出来的酒气,顿时怒气冲冲地道:老头子,你以为你是台湾演员,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