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育昆思忖片刻,道:“我是想……不成给她送出去吧,咱家出钱,上国外念书去,以后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拉到,咱养她一辈子。”
这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白翰辰心说。早些年执掌北平的大帅家便有个fēng_liú浪荡的儿子,后来原配也是出国了,眼不见心不烦。至于离没离婚的,倒是无需与外人道。
不过出国是大事,白翰辰细一琢磨,委婉地劝道:“我觉得还是得看大嫂的意思,这出国不比去外地,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她未必乐意。”
“那肯定,怎么着也得尊重桂兰的想法。”白育昆叩指轻敲桌面,“这样,翰辰,回头让闻歌问问桂兰,我看桂兰挺愿意听他说话的。”
“待会我跟他说。”
“诶,翰辰。”
“嗯?”
“明儿派俩人跟着你哥,甭叫他知道,年根儿底下外头忒乱,他一人儿出去我不放心。”
白翰辰心说我早都安排好了,不过嘴上还是应道:“成,我来安排。”
点点头,白育昆又叮嘱道:“还有你岳丈那,马上过年了,记得派人送份厚礼过去,别教人挑咱。”
“知道。”白翰辰应下,起身问:“爸,还有别的事儿么?”
白育昆眉头微挑:“诶我说你小子,椅子上有钉子是怎么着?爸跟你说几句话都坐不住?”
“不是,爸,那不屋里……还有个大活人等我照应么。”
“瞅你那点出息,日子还长着呢,不差这几分钟。”白育昆简直恨铁不成钢,“去,先跟你妈那道个早儿去,别回头让她觉得你娶了媳妇忘了娘。”
“正要去呢。”
“边儿待着去,我不说,你能想得起来?”
白翰辰讪笑,转头拎起茶壶给老爹把茶续上:“爸,您喝茶,我先去妈那了。”
“嗯,记得让闻歌也去问声好,你妈那规矩忒多,别回头让她挑闻歌的理儿。”
“知道,我先过去了啊。”白翰辰正要出门,忽然想起什么,“爸,三十儿您跟家过么?”
往年白育昆都是跟家过三十儿初一,初二才回天津。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今年容宥林那情况特殊——怀着孩子,先前又在医院里养了半个月胎,他爸该不会把人家一个人扔别邸里。
果不其然,白育昆忽闪着眼神道:“今年三十儿我去天津,上宥林那过去。”
“那您可得提前跟我妈打招呼。”白翰辰把老爹刚说给自己的话原封不动还回去,“我妈那人规矩多,别回头再挑您的理儿。”
白育昆面色微沉:“臭小子,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白翰辰但笑不语,骈腿出屋。
被白翰辰闹了一通,付闻歌算是彻底醒了。爬起来洗涮完毕,正换睡衣呢,忽听外屋门响,赶紧把卧房门掩上,躲门后头问:“谁啊?”
“闻歌少爷,二爷让把早饭给您送屋里来。”玥儿的声音从外屋飘来,“您穿好衣服了么?我开窗了啊。”
“呃,开吧。”
付闻歌心虚地应道。夜里早晨的紧折腾,窗户一直没开,闷的屋里不定什么味儿呢。他赶紧把衣服套好,拉开窗帘把卧室的窗子也打开。清冷的新鲜空气迎面吹来,教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又听玥儿在外头喊道:“哎呀,火盆都灭了。闻歌少爷,您裹暖和点儿,待会让老冯头来加点儿炭。”
开门出屋,付闻歌对她说:“麻烦你了。”
“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太太吩咐过,得伺候好您和二爷。”玥儿挑眼偷摸打量他,扫了两眼赶紧错开目光。
昨儿夜里他们后院儿那几个没结婚的偷摸过来听墙角,结果她跟招喜儿听一开头就被羞跑了。回屋叫余婶好一顿念叨,骂她俩不知羞耻,哪有大姑娘家家的跑去听人家新媳妇墙角的?
然后早晨又听大福子他们说,二爷真够猛的,打十一点折腾到两点多才睡觉。
付闻歌哪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见她不正眼看自己,只觉这可能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他从抽屉里拿出几个红包交给玥儿——婚礼上没得着空,下人的红包都没顾得上发。
“这是给后院儿的,你帮我拿去给他们发发。”
玥儿只抽了一个,把剩下的都推回去,笑道:“这得您自己发,回头经了我的手,他们该说我悄摸扣钱了。”
“这样……那我待会去。”付闻歌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急,其实那天太太已经发过红包了。”
“哦对,还得麻烦你个事儿。”付闻歌想起白翰辰大姑给的坠子,回屋取出来拿给她,“帮我搓根绳,挂脖子上那种。”
接下玉坠,玥儿点头应道:“行,等晚上给您弄。”
付闻歌想了想,从一摞红包里又抽出一个:“这个是单给你的,玥儿,我跟翰辰老往外跑,以后这屋里屋外少不得麻烦你。”
满心欢喜地接过红包,玥儿心说这二少奶奶可比大少奶奶会做人,瞧瞧,红包给得多痛快。
白翰辰去亲妈那问完早,回屋见付闻歌正吃早餐,也凑过去坐下。他坐了一会,却不见付闻歌给自己盛粥,于是挑眉问:“你可真成,让我看着你吃啊?”
“我以为你吃过了。”付闻歌空下手给他盛了碗粥,“那你这老半天干嘛去了?”
“去我妈那当孝子呗。”白翰辰撇撇嘴。
付闻歌谨慎地看着他,问:“妈又念叨什么了?”
“让咱俩抓紧时间给她弄个小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