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中,心跳的十分厉害。在经过几个月的操练之后,凭着一手出色的箭术,他当上了弓弩队的伍长。然而平日练得再多,这也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营官说了,就算是演习,也可能出现伤亡。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拼死搏杀,为自己谋一线生机。他们面对的可是骑兵,能赢吗?
号角呜呜吹响。军演开始了。
两军并非一上来就面对面拼杀,而是在这片拥有树林、小山丘和大片空场的阵地中随意布阵。这也是考校双方营官应变能力的方法。孙焦倒是极为沉稳,并未行险,在山丘旁直接列阵,以山体作为屏障,阻挡敌骑偷袭腹背。
这样的阵型,只要军阵不乱,还是能抵住那五百骑兵的。
对方倒是没让他等太久。很快,马蹄声响了起来,数百匹马卷起烟尘,向着军阵冲来。孙焦大声命令道:“弓箭手,准备!”
身为出色的射手,孙焦训练的新兵里,弓手的比例也相当惊人,足有三百余人,达到了总兵力的五分之一。不过由于是屯兵,这支队伍并未配置蹶张弩,只有长弓,要在敌骑接近之前,射出三轮箭,还是相当困难的。
李二已经搭箭在弦。因为伍长的身份,他位于队伍的最前端,身侧便是手下兵士。看着那卷起烟尘的快马,他脊背上都渗出了冷汗,恨不得立刻射出手中之箭。可是训练早有规定,必须等到一百五十步时,方能放箭。
一百五步是个什么概念?快马不到三息就能冲到面前!然而任何提前射出的箭,都将破坏士气,造成不必要的浪费。甚至在平时操练时,会有人持鞭站在他们身后,一旦箭射的早了,就会挨上一鞭子。所以就算心跳如鼓,手心淌汗,他也咬着牙,瞪大眼睛看向敌军,直到马匹踏过了脑海中那条虚线。
“射!”一声怒吼在耳边回荡。李二也吼了出来,同时,他手中的箭,他身边所有兵士手中的箭,都飞了出去。
这一刻,谁还记得那些箭羽没有箭头?他们只恨不得一箭把敌人射在马下!
一箭射出,还有第二箭。屯兵使用的是阶梯式的轮射,第一排射出箭羽之后,第二排跟上,然后是第三排。等第三排射完,第一排又重新搭弓上弦,再射一轮。如果不发生意外,在敌骑接近军阵前,他们能射出三轮,共九百支箭!这可是个足以消灭大半敌人的数字!
然而敌军早有防备,骑兵举起了手中圆盾挡在面前。军演毕竟不是实战,只要箭头、槍尖上的白点不戳在面门、胸口这样的要害部位,就不算阵亡。因此这一群骑兵并未像匈奴兵那样选择骑射,而是把防御放在了第一位。
这也是王隆的聪明之处。新兵的骑射水准可不怎么样,不如直接冲阵,靠马力撕破敌方阵型。有了这个思路,那群骑兵不曾有丝毫停顿,就这么冲了上来!
这样一往无前的冲锋,立刻打乱了弓手的节奏。眼看射出两轮,“阵亡”敌人的却没有多少,谁还能沉住气,在千钧一发之际射出第三轮?孙焦一看就知不好,大声道:“举矛!迎敌!”
在经过长时间的实战演练后,矛阵也发生了些微改变,除了一丈短矛之外,还有专门对抗骑兵的丈八长矛。接战前架在盾兵肩头,等到接战时,便立矛攻向敌人!
这样两排长矛兵,能挡住敌军快马吗?!
轰的一声,骑兵撞上了军阵,不少骑士落下马来。就算没有槍头,这个冲击力也十分惊人,更别提还有白点戳中胸腹,被判做阵亡之人。
然而看到这一幕,孙焦骤然睁大了双眼!敌骑有诈!在骑兵阵营里,百余匹马背上,坐的并非骑士,而是稻草扎成的草人!这些草人同样穿着军装,又位于真正的骑兵身后,根本无法察觉。等到冲阵之时,才露出马脚。
正面的敌军,只是诱饵!
“侧腹!防备侧腹!”孙焦大声吼道。
可惜,来不及了。
一支骑兵绕过山丘,从左面直插军阵侧腹。防御力量都击中在正面,这一下彻底搅乱了阵型,让这支刚刚组建的新军溃散开来。
山丘上,梁峰摇了摇头:“鸣金吧。”
打到这种地步,实在无须继续了。孙焦的指挥重在远程阵营,这也是防御骑兵的最佳办法,光是弓手打出的三段阶梯速射,就下了苦工。但是步卒反应不够机敏,对敌防备不足,打法有些死板。王隆倒是充分发挥了骑兵的机动性,不论是冲阵还是设伏都相当不错,是个骑兵的好料子。
不过今天这一仗,还有更重要的意义。
“用步卒防骑兵,牺牲太大。”梁峰沉吟道,“孙焦的弓弩阵用的不错,还当增加阵列厚度。”
奕延颔首:“若是有三列弩手,定能让局势为之一变。不过就目前情况,蹶张弩无法配备全军。”
蹶张弩的制作工艺,远比手弩麻烦,造价也要贵上三倍不止。就算是潞城府衙,也没法大量给兵士配备。
梁峰皱了皱眉:“步兵对战骑兵,终究还是要靠弓弩。长矛阵对于少于己方的骑兵还行,若是两军人数对等,恐怕无法克敌。”
这也是千百来打出的战斗经验。就像汉时名将李陵,五千精于弓弩的步卒对上三万骑兵,硬是靠长戟手和盾手为拒马,弓弩手在后列阵,把敌人打的落花流水。后来敌军增加为八万,李陵还且战且退,打了数天,杀了匈奴将近万人,直到弓箭储备告罄,方才落败被擒。
要知道汉时,每位弓手携带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