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门是敞着的,卷毛的长发如同风中飘扬的泡面,跟玩特技似的,只一只手抓着敞着门的门柱,脚蹬着迎宾踏板,整个身子斜斜吊在外面,一边挥舞着胳膊一边扯着破锣嗓子对王革王霏吼:“来来来!马上就走!马上就走!有大座!有大座!”
看到他,王革兄妹都是“噗哧”一笑,卷毛当然不是拉黑活儿的,是王革托他找辆车去上坟,如果没有车的话,王霏就太不方便了。
却没想到卷毛会找了辆黑车来,而且还煞有介事的拉人头呢……
“霏霏,抱紧我。”王革叮嘱了一声,然后开始向前走去,最开始是慢走,几步之后就过渡成了快走,再然后是慢跑,最后变成了快跑。之所以这样起跑,是为了照顾背上的王霏,不至于让王霏适应不了。
王霏紧紧抱着王革的脖子,只觉扑面而来的疾风就像是刀子一样割痛了她的小脸,她连忙缩了缩脖子,把小脑袋藏在了王革的背上,这样风就吹不到她的脸了,王霏抿嘴一笑,好踏实好安心的感觉。
空中小巴有意缓缓的滑翔而过,卷毛已经缩了回去,让出了双开车门。
就在空中小巴从王革的前方滑过时,王革猛然发力,一脚重重踏在地面上,借着反弹之力便腾空而起。
“呀……”王霏忽地感觉好似腾云驾雾一般,顿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抱紧了王革,就好似死也要和王革死在一起。
“嗵——”
王革十分精准的跳进了车里,却在双脚踏实的时候发出一声闷响,让这辆空中小巴都是猛地往下一沉。
“哎呀我操……”卷毛等王革挪开双脚,趴着瞅瞅车厢地板,用袖子蹭蹭,然后苦着脸对王革道:“这车可是借的,你印这俩四十四码大脚印子,让我怎么还啊?”
“卷毛哥,脚印擦掉不就好了?”王霏从王革背后探出小脑袋来。
“这也得擦得掉啊……”卷毛无语的用手指着那脚印:“至少有一厘米深啊喂!”
白毛跟小辫儿也在车上,白毛开车,小辫儿坐副驾驶。两人对他们老大是相当的无语,老大什么都靠谱,就是总会在王霏的面前展现出“天真烂漫”的一面。
对于卷毛而言,王霏就是邻居家的小妹妹,看着她长大的。虽然卷毛走上了一条黑暗的路,但却不愿意邻家小妹纯净的眼中没有阳光。
王霏定睛一看,果然是真的,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对王革的猜测,但既然王革没说,她也一直没问。
不过王革也没有打算再隐瞒她了,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霏霏,等会儿,我跟你和爸爸妈妈一起说。”
王霏乖乖的点了点头,在哥哥面前,她永远都是最乖的妹妹。
因为今天是去上坟,所以卷毛也没再开玩笑了。至于那脚印,根本是他耍宝而已,修复一下至多不过几百太阳币,对于他和现在的王革而言都是不值一提。
一路无话,空中小巴速度极快的去了公众墓地。这种墓地是针对普通百姓的,但普通百姓亦有贫富之分,有钱的会有一米见方的那么一块墓地,还竖着石碑。而穷人,就跟活着时候一样,住的是跟蜂巢一般密密麻麻连在一起的骨灰盒。
王革背着王菲走到了王胜和田媛的骨灰盒前,卷毛作为他的发小儿也跟了过来,白毛和小辫儿则是远远的把小巴停在墓地之外,虽然是借来的车,但是得照顾车主的想法,毕竟都是朋友。
在公用的祭坛里烧了纸钱之后,卷毛先点了三炷香过去拜祭了下王胜和田媛。
对于过世了的叔叔阿姨,卷毛同样心中缅怀。
从小不学好,卷毛到别人家去玩,总会被别人家父母嫌弃,有的甚至直接跟他说让他以后不要再去了。
王胜和田媛却是始终如一的对待他,经常留他在家里吃饭。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恩惠,但卷毛感恩至今。
拜了几拜,卷毛把香插好,过去拍了拍王革的肩头:“我先过去,让你们一家人说说话。”
卷毛离开了,王革把王霏轻轻的抱着放在地上坐下,地上有垫子,本是给人跪拜用的,王霏就借来坐在那里。因为下半身不听使唤,所以她没办法跪,只能坐。
然后王革点好了香,分三炷香给王霏,兄妹俩一起拜祭了父母。
“爸,妈……”王革不是第一次拜祭父母,但是自从父母过世之后,他都没有再流过一滴眼泪。
拜祭父母时,他也从不曾流泪,还叮嘱王霏绝不能哭,不然父母在九泉之下会不安心的。
可这一次,他刚刚开口就已经是克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不是他变得脆弱了,而是他恨自己直到前日才知道父母的真正死因,他更恨自己明明知道了却还不能立刻为父母报仇——作为儿子,真的是愧对父母。
“哥……”王霏震惊的看着王革,她没想到今天王革为什么会如此精神失控,往常王革还不准她哭呢,现在却是他哭了,而且哭的那么伤心。
王革不愿把事情告诉王霏,妹妹还小,而且行动不便,告诉了她也只能平添烦恼,起不了什么作用。
而且作为哥哥,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王革毅然决然的选择独自去面对。
抹了把眼泪,王革回过头来时已经隐藏起了苦涩,露出开心的笑脸:“霏霏,我是高兴的,爸妈在世的时候,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希望将来咱们兄妹俩都能考上大学。现在,我们终于实现了他们的愿望了,告诉他们的话,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