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和鲜卑,虽然都是游牧民族,其实在外表上很容易区分开来。。。匈奴杂部很多,没有统一的服装,发式也千奇百怪,多数为披发。鲜卑则不同,人皆髠首,亦多索头——也就是说,成年男子会剃掉部分区域的头发,剩下的头发还可能扎辫子,就有点儿象后世的清朝人,只是具体剃哪儿,扎几条辫子,并无一定之规。此外,鲜卑大人喜好穿赭,只要瞧着首领们大多着赤黄色衣衫,那九成九就是鲜卑了。
此时鲜卑势力雄大,尽占草原大漠,东与夫余、濊貊相邻,西接乌孙,全都是他们的牧场。桓帝时曾有檀石槐联合各部,结成一个强大的联盟,给汉朝北疆造成强大压力。好在这时候檀石槐已经挂掉了,其子孙不能服众,各部又再星散,缺乏统一的指挥,为祸稍轻。鲜卑族按其游牧区域和族属,大概可以分为三部分,东部在辽东以北,中部从右北平直到上谷,而正当旧并州以及凉州的,则是西部。其中仅仅是勋的朔州辖区内,就不下十邑,近二十万众,各有大人,见天儿跟匈奴人抢牧场,还时不时地挥师南下,劫掠汉地。
前不久,鲜卑人就又杀奔美稷去了。其实张郃在黄河东侧搜索的那名匈奴长老,还真不是被他吓跑的,而是急着赶回去对敌鲜卑人。随即听说怎么的,汉人也要趁机来攻?长老们当场就吓傻了,赶紧聚集到一起开会商量。商量的结果是,两面受敌。则美稷必不能保。必须先退去一路敌军。才能凝聚主力,打赢另一路。
是勋在圜阴县城以北修建前线基地,迫使匈奴来攻,但匈奴人也不傻,觉出了其中或许有诈。可是有诈归有诈,又不能不去,否则真等他基地建起来了,五千汉军并二万归降的同族一起杀来。则美稷必定岌岌可危。五名长老绞尽脑汁,最终想出一条妙计来,遣人去跟鲜卑谈和,愿意拿出牛羊各一万来,请鲜卑暂且退去。同时,他们还告诉鲜卑人,汉人在圜阴附近修长城,一旦修好,以后咱谁都别想再南下去抢东西啦。而且……一则目前城还没有修好,二则。听说里面存储了不少的粮食、物资,我等无力去取。只好便宜你们了。
鲜卑人比匈奴人更要野蛮,尚未开化,就连组织结构都非常松散,才刚从原始公社迈入奴隶社会,加上距离汉地较远,所以对汉人的花花肠子了解得非常有限。他们一听匈奴使者的话,贪欲一萌,立刻就信了,当即驱动大军南下,来攻是勋的基地。
早有探马报入碉堡。不过堡上虽然插着是勋的认旗,其实是勋并不在其中,他带着自家部曲,远远地躲在后面的圜阴县城呢。堡中实际的主事者,正乃是勋的“影武者”诸葛孔明,他每天化了妆(多贴几根假胡子),穿戴着是勋的衣冠,在城墙上来回巡视。城下工地上的匈奴人远远望见,还以为是刺史一直跟咱们呆在一起哪。
诸葛亮想把匈奴人引诱到圜阴境内,基地附近,然后一方面张郃急渡黄河,以袭其后,一方面大军合围,便有机会将其全歼。此计的关键所在,是要利用这新修的碉堡,尽量牵制住匈奴人的进攻,故此守将危险系数挺大。是勋是不敢来的,可是他要不来,这鱼饵就不够香甜,就怕匈奴人也不肯来;诸葛亮年轻气盛,乃欲一战而名扬天下,所以执意冒充是勋,驻入堡内。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匈奴人没来,鲜卑人倒来了。
当下诸葛亮、郭淮、秦谊三人匆匆登楼而望,只见北方烟尘大起,满满的都是胡骑。秦谊年纪较长,经验丰富,瞧着尘头就大致估算出来:“不下二万骑也。”
诸葛亮和郭淮对视一眼,郭淮皱眉道:“欲致匈奴,反来鲜卑,如今是战是退?”诸葛亮苦笑道:“若退,则堡砦必为敌骑所蹈,一月之功,毁之一旦。不如即于此破灭鲜卑,以威慑匈奴,再论后事。”
郭淮说好,我这就是出去勒束那些匈奴人,跟鲜卑人当面较量一番,我兵虽寡,有几乎完工的两座堡砦为依托,则必可却敌。诸葛亮赶紧扯住他,说别介啊,咱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办理,就仿佛眼前来的不是鲜卑人,而是美稷的匈奴人。
郭淮一瞪眼:“主公欲取美稷,故孔明代其而守,以身饵敌也,今所来非匈奴,即败之亦非主公之意,卿又何必蹈险?卿为主公弟子,若有闪失,淮何面目往见主公?”
诸葛亮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答复道:“今伯济将卒,可御鲜卑,然亦不过击退而已。鲜卑既去,匈奴或不复来,则亮曩日筹谋,尽化流水矣。而若能于此破灭鲜卑,即不能尽吞匈奴,主公亦可趁势北收云中、五原、朔方,则朔州可定。亮虽死何恨?!”
云中郡在西河以北,五原郡在上郡以北,朔方郡在其西侧,如今名义上划归是勋的朔州统辖,可实际全都是鲜卑人的牧场。西部鲜卑近二十万众,估计胜兵不下五万,要是能在这儿打掉三四成,那全收朔州还为难吗?
郭淮心说孔明啊孔明,你不要老把“虽死何恨”挂在嘴头上好吗?就算我比你年纪还轻,也没你那么冒进啊。不过他知道诸葛亮心气既高,性子又拗,当初献计代是勋来镇堡砦,就连是勋都劝不住,更何况如今的自己呢?军情似火,敌来如风,丝毫也延挨不得,这要再多劝两句,估计鲜卑人就已经冲到堡前啦。没有办法,只得深深一揖:“孔明仔细,且留有用之身,以佐主公之业。”说着话一转头,“噔噔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