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先生有什么想问的吗?尽管问,你要是不问我还觉得自己不专业了。”我摆摆手,看似随意,其实是想他能够放下一些防备,等会儿做事的时候才不至于太麻烦,嘿嘿。
“我想知道,忘记了之后可能再想起来吗?”
这问题问得好,几乎每个顾客都要这么一问。确实,催眠本身就是个简单的小把戏,可它偏偏不那么简单,与其说让人忘掉某些记忆,不如说是让人把某些记忆放到最后,就像当一个人长大了成年了,就不大可能再记得自己幼儿时期什么时候开始不尿床,什么时候学会用筷子一样,但不可否认这些记忆还存在于潜意识的脑海中,只是即便想起来也只是个模糊的轮廓罢了。我的生意,大多是这样的方式完成任务,尤其是催眠解开往往需要一些暗示,而这种暗示也只有催眠的人知道,所以至今为止,我的买卖还没有吹过。
“催眠过程中我会给你下一个暗示,就是将来能够解开你的催眠的暗示,一般情况下这个暗示只有我会知道,所以除非我给你解开,不然不可能恢复你的记忆。”我平静地看着他,没有错过他表情中的错愕,“现在我希望你能够对我敞开你的胸怀,等会儿跟我说说你与未婚妻有关的记忆,这样我才能够在催眠过程中更好的进行引导。”
“首先,能给我看看你刚带来的东西吗?”我猜测他带的盒子里就是他未婚妻的有关事物,不是猜测,其实是肯定。
他似乎有些僵硬,沉吟一会儿,慢慢把盒子推向我,之后一声沉闷的铁盒开启的声音。
我惊讶:“只有这些?!”我还以为会有很多东西,还想象着盒子里是无数把钥匙,一个个放满他回忆的房子的钥匙。天,看来我又矫情了!
☆、第 3 章
其实也不怪我惊讶,盒子里的东西真的很少,两三张照片,一枚发夹,然后就是一个闪闪发亮的钻戒。
他看出我的惊讶,竟然还笑了声,“她走了半年,这半年我试着忘记她,把所有的东西都……”
“现在,也就剩下这些了……”林子希温柔的声调不变,这似乎就是他真正的模样,即便伤痛,所说的话也最多让人听出几分无奈。这个男人太隐忍,我不禁有些好奇是怎样的经历让这个人如此方式“坚强”,倔强的让人心疼。
“有两种方式,一个是我用催眠引导的方式让你来回忆,然后但凡是你回忆起的东西,哪怕只是个片段,在你醒来后它也会被压在记忆深处;第二种——”我悄悄打量他的神色,依旧柔和如春风拂面的气息,“第二种就是你以清醒的状态将回忆说与我听,然后我根据你具体想要忘记的内容在之后的催眠中进行引导。”
我停顿几秒,“如果你与你的未婚妻之间有的美好的记忆是你不想忘怀的,那么第二种方式会好一些,等你醒来,起码是把美好的给留下了……”
他的表情终于还是有些僵的,低低思索的样子,抬起头时却是坚定的口气,“不了,第一种吧……她都不在了,那些所谓美好又有什么意义……”
我了然,第二种方式我估计他也不会选,任哪个聪明人,也不会到我这里一番折腾,回去还留着让自己伤痛的隐患的。有些回忆,愈是美好,愈是衬出结局的别无选择。
看看窗外的天色,仍是亮堂堂一片,光芒刺激我的眼睛微微眯起,我看着他按我的指示躺在靠椅里头,待室内空气静默数秒,才拿起三角锥的水晶,一边规律晃动,一边紧盯着他的神色。
林子希的表情淡淡的,可是很专注,这说明他对于我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戒备或是不以为然,也正是因为专注,他的表情虽没甚变动,可是眼神确是在渐渐飘散,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盯着水晶后的不知某一点上,我看着催眠快要进入状态,放慢水晶的弧度,轻轻张开口。
“子希,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很疲惫?”
眯着眼的他不易察觉的点了下脑袋,“那就闭上眼吧,累了就睡一会儿吧,这里很安静,也很舒适,阳光照射下来很温暖,你可以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如我所说的慢慢闭上眼,像个单纯的孩子,静静躺在那里,微起的胸膛是他平缓的呼吸,那种温柔的气质被一种安详代替,反而显得真实。我坐在他对面观察他的表情,等了一会儿,才慢慢提出问题。
“子希,你是不是喜欢一个女孩,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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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希是个如此温柔的人,他与她的曾经也是如此温柔,很平凡很简单的经历,却终究是一个不平凡的结尾,即使这个不平凡只是在他们之间。
他说,那是婉婉,一个体贴又温婉的女孩,人如其名,但是她又像太阳,耀眼地照亮他整个世界,霸道地占据了他的思想,毫不留情。这样一个女孩,却在一开始就带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以为,她是天使,注定要被呵护,天使都会有自己的一两个小秘密,例如他们神奇的能力,又例如他们是天使这个事实。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