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井有贡咬了咬牙,正欲下令让炮手们冒着枪林弹雨操纵那些大炮,以寻求那万分之一的生存几率,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恐惧之极的尖叫;他心中一惊,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军官颤巍巍的正指着指挥塔的窗口,嘶声道:“清国战舰!那艘清国战舰的主炮又转过来了!”
在这个年代,炮塔式的结构尚未出现,各国列强在海军主力舰上所使用的,是一种“伪炮塔真炮台”式的主炮联装布局;以这种形式装备的主炮台,通过转动“炮塔”来改变其内火炮的射击角度,以此来让火炮对准敌方目标。但是,由于时代限制,大口径火炮并不是在任意角度都能够进行炮弹装填的,必须要求火炮要转到一定角度才能进行。在这种条件的限制下,各国海军设计师就把这个角度,选在了炮管与战舰中轴线平行时的0度角,在这个角度来进行装填。所以,只要目标不是正对舰艏,主炮每发射一轮,都要把炮管转回到正指向舰艏,待到装填完毕之后,再转动炮塔,指向具有一定角度的目标。尽管这么做费时费力,但由于无烟火药尚未普及,发射药燃烧之后产生的烟雾要等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散去;在这段时间里,炮塔里的人无法观测目标,自然也就没法射击。因此,在无烟火药使用之前,这种炮台似的结构并不是制约大口径火炮射速的唯一因素。
“轰!”时隔2分钟之后,“开远”号战列舰的6门主炮再度光焰喷吐,一发283毫米炮弹以雷霆万钧之势洞穿了230毫米厚的水线装甲,落入“扶桑”号的锅炉舱,轰然炸响。破片迸飞,惨叫四起,冰冷的海水汹涌灌入,遇上炽烈的锅炉后瞬间闪蒸,发生了惊天动地的蒸汽爆炸。“扶桑”号的舰体仿佛被巨力所推,向上猛地提升了近1米的高度,随后开始向右急剧倾斜。几在同时,又是两发283毫米炮弹接连命中舰桥和后部耳台,方圆2丈之内的所有物体都被炸得支离破碎,熊豪猛焰腾空而起,在日本炮弹殉爆的帮助下,很快便占据了超过一半的舰面面积!
这就是一等战列舰和三等铁甲舰之间的差距!
当是时,炮火轰鸣,硝烟遮蔽天空。美国人马吉芬站在“镇远”号视野开阔的飞桥上向前方望去,只见“比睿“号已经沉没大半,只剩下半截舰桥和一根高高的桅杆还露在水面;远处,“西京丸”号还在挣扎着步履蹒跚地逃逸,舰上烈火熊熊,正在不断吞噬着结构和船舱。旁边,“扶桑”号还在2艘大型战舰的夹击之下苟延残喘,舰上仅有1门150毫米火炮和2门小口径机关炮在继续战斗;不远处,小小的“赤城”号已被“致远”号舷侧发射的黑头鱼雷击中,整个舰首已经完全沉入了海里……
马吉芬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笑容,他拿出自己心爱的照相机,“咔嚓”一声,将这幅画卷永远定格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无垠的汪洋里,战旗猎猎,艨艟重重。漆黑的煤烟笼罩了整个天际,纷涌的海浪中升腾起滔天的水柱。巨炮轰鸣,机械激吼,谱写出了一首波澜壮阔,气吞山河的壮丽诗篇。
多少年后,无数蓬勃喷涌的华夏青年,仍然可以通过这张老照片,梦回1894年的那个秋日的正午,听见海风,听见怒吼;那一个个可爱的身影,那一艘艘雄壮的军舰,始终就在那里,用他们的身躯意志,保卫着这山川大地,皇天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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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在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指挥塔里,浑身是血的新井有贡从死人堆中挣扎着爬了出来。他双耳鲜血长流,显然已经是被彻底震聋。看着“扶桑”号上像下饺子一般跳水逃生的日本水兵,新井有贡惨笑一声,他拔出腰间佩戴的家传武士利刃,轻轻抚摸了片刻,突然将它重重插入了自己的腹中。
“天皇陛下,对不……起,在下就……就到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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