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句子从眼中传递到大脑里像乱了码般,解不出正确答案。
没有办法,他只好再去问严律,严律先是给他读了一遍,又给他逐词逐句地翻译,再用荧光笔圈出好的短语。
严律微低着头,轻声慢慢地念着,他的嗓音低沉悦耳,即便只是平淡地朗读,也让顾煜舍不得漏掉任何一个音节。
早春日短,此时已近夕阳时分,被玻璃切碎的光影落在英文字母上,亦跳跃在严律的眼中。
顾煜在旁怔怔地看着。
周围一片嘈杂,可过滤到他耳中的却只有严律的声音。
还有自己时速120码的心跳声。
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像是要跳出胸腔般,疯狂地上下蹦达着,他只能拼命往下压,才能稍微抑制下它跳动的节奏。
他甚至害怕自己心跳得太快太大声,会被严律所发觉。
严律念完后,抬起头来,正好与痴痴傻傻的顾煜四目相对。
顾煜面上看不出异样,耳朵却慢慢烧了起来,他拿回自己的笔记本,像骆驼似地将头埋进去,嘴上却虚张声势地说道。
“可以了,这里不用你了,你可以继续刷题了。”
严律盯了半晌顾煜发红的耳垂,他的耳垂比较薄,甚至有些透明,此刻耳垂上端是深红,过渡到下面则染了粉。
他突然间移不开眼,甚至还有点口干舌燥。
想舔一口。
这个称得上是荒唐的想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他内心的土壤,甚至还发了芽。
严律愣了片刻,终于察觉到心中扎根冒芽的异样心思。
还没等他狠心拿起铲子清理这颗不知是野草还是珍贵花卉的嫩芽时,顾煜偏过头来,疑惑地问道。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顾煜鬼使神差地用手心碰了下严律的额头,他本以为严律会嫌弃地躲开,却没有想到严律居然向前倾了倾身子,将额头覆在他的手心里。
他的手刹那间滚烫过严律的额头。
严律面色恢复正常,脸上微红褪去,仿佛从来不曾脸红过般。
那棵扎了根的幼苗,他决定先丢到一旁不管,反正风吹日晒雨淋,它熬不过一时半会就枯萎死亡了。
他坐直身子,跳过刚才的话题不谈,“我给你讲的短语都记住了吗?”
顾煜刚才为美色所迷,走神了一会,错过好几个短语没有记住,只得接着虚心请教,“没有,这个是什么意思?”
严律破天荒地没有毒舌,而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言辞温柔得让顾煜受宠若惊。
讲完后,严律又凉凉地加上一句,“这几个单词抄五十遍,明天我要看到。”
顾煜:“……”美色误国,古人诚不欺他。
如此折腾下来,顾煜总算是能磕磕巴巴地看明白这篇经典美文了。
严律去上厕所时,白正明扭过头来,颇为羡慕地看了眼顾煜手上的笔记本,叹道,“严律对你真是太好了。”
顾煜从他忧伤的语气中听出了嫉妒。
“我问严律题的时候,他都只大概地给我讲下思路,就结束了。”
顾煜抬了抬眼皮,“嗯?你不是和他是发小吗?他怎么不给你讲题?”
“咦,你怎么知道我和严律是发小?”白正明奇怪地问道,“严律告诉你的?”
严律当然没有告诉顾煜这件事,是顾煜自己知道白正明从幼儿园时就和严律同班,一直同班到现在。
为此,他差点嫉妒到发疯。
很长一段时间内,因为白正明总是和严律一起回家,一同刷题,放假时也会一块出去玩,他还曾经将白正明视为过假想情敌,总想寻个机会将他揍得鼻青脸肿。
不过后来,他就清楚了严律的心中只有学习,没有白正明,当然,也没有他。
他也就打消了将白正明揍到毁容的恶毒想法。
顾煜差点暴露,但除了严律之外的其他人怎么看他,他都无所谓。
顾煜懒洋洋地斜靠在椅背上,披着校服外套,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啊,严律说的。”
严律离开座位后,顾煜像是瞬间从乖巧但别扭的小白兔变成了头狼。
手上的书还是那本书,姿势还是那个姿势,只是整个人的气质凌厉了数倍。
眼神也不复之前的温柔无害,透着股冷劲和傲劲。
在旁的沈廷乐忽觉不妙,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缩着头战战兢兢地打着自己的游戏,大气不敢喘,生怕老大注意到自己。
可惜事与愿违。
顾煜捏起枝笔,看也不看,便朝沈廷乐丢掷过去,笔正好命中沈廷乐的手机。
“沈廷乐,过来。”
沈廷乐被吓得差点想跪着给顾煜点烟,他立刻站到顾煜身旁,颤声说道。
“老大,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错在哪了?”顾煜一笔一划地抄写着单词,从鼻腔中挤出个冷冷的音来,“嗯?”
听到最后一声颇具威胁意味的‘嗯’字,沈廷乐立刻联想到被顾煜连环揍,立刻联想到重症室,最后联想到太平间。
“说话,之前不是挺能说的吗?”
沈廷乐像真的处在阴冷的太平间,直打哆嗦,“老大,以后我就当个哑巴,不该说话的时候绝不说话。”
“哦,那你还有什么要改进的吗?”
“我……”沈廷乐绞尽脑汁地想着方法,“我多在严律的面前说你的好话?”
顾煜斜睨他一眼,沈廷乐立刻怂怂地闭上了嘴,“还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