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无求不同,渺尘有悲悯之心,胸怀苍生,但是舒无隙却空无一物。
无我、无他。
“涟月元君在炼魂鼎中,不仅仅是困住了你的元神……你恨不恨他?”舒无隙问。
“不恨。”夜临霜回答。
“可是我听人说,如果不是心上人,那便是奇耻大辱。”舒无隙看向夜临霜。
夜临霜忽然间想起,一千三百多年前,他追随师尊上无意境天。
那个时候的渺尘还并非南离境天的剑宗,而是渺尘和涟月的师父——朱华上尊。
朱华上尊拜访无意境天并不是为了商议如何抵御邪神混沌,而是受到太凌阁的请求,前来调停双方的争端。
这个争端的原因,就是剑宗泱苍将昆吾的师弟离澈给囚困了。
人人都说,泱苍是个空心的人,他没有七情六欲,甚至连悲悯心都没有。
这样一个人是不可能动怒的,当年的离澈不过六百多年的修为,又怎么可能冒犯泱苍呢?
泱苍对朱华上尊避而不见,朱华上尊就等在那里,直到离澈君自己逃了出来。
这一逃,就逃出了大事。
从来不曾离开无意境天的泱苍竟然一路追到了太凌阁,寻人不果,连昆吾的性命都差点丢了。
就在这个时候,被邪神混沌侵体的东墟剑宗趁机上了无意境天,要从解剑石中取走无隙剑,无意剑海摇摇欲坠,各派仙首赶了上去,阻止东墟剑宗。
昆吾对泱苍说——如果无意剑海坠落世间,那么离澈也必然会随苍生一起神魂俱灭。
泱苍这才回了无意境天,参与了那场仙魔之战。
看此刻舒无隙问自己的这个问题,夜临霜已经可以猜到当年的剑宗泱苍想必是对离澈君求而不得。
倘若这执念不消,剑宗入魔,天下将侵。
夜临霜回答道:“剑宗,您应该换一个问题来问晚辈。”
“什么问题?”
“离澈君肯舍身取义,到底是为了苍生,还是只为一人。”
舒无隙没有说话。
夜临霜转过身,看着朗朗晴空,开口道:“我不恨他。我在炼魂鼎里问他——师叔,你堕身魔道,是因为什么?”
“涟月元君如何回答?”
“他没回答。但是我很想要答案。所以剑宗心中的问题,问晚辈是无用的。且去问问那位懒梦仙君。”
此时的路小蝉嘴里叼着一根干枯的狗尾巴草,和孟宁生蹲在一棵树下。
“喂,孟宁生!你知道涟月元君吗?”
路小蝉牙齿一咬,狗尾巴草翘了起来,正好扫在了孟宁生的脸上。
孟宁生打了个喷嚏,路小蝉嫌弃地往一边挪了挪。
“玄门之中,谁能不知道涟月元君啊!”
“那你快点说!我想知道!”
“涟月元君和现任南离境天的剑宗渺尘元君是一对双生子。他们除了男女不同,外貌是一模一样,但是性格却全然不同。渺尘元君沉稳大度,涟月元君却有些放荡,南离境天之下但凡姿容出众的,基本上都和涟月元君有那么点……”
“我知道,不是露水姻缘,就是共赴云雨嘛!”
路小蝉一边说话,狗尾巴草一边晃动,孟宁生不断躲避,刚挪开,路小蝉哼了一声,他就又得挪回来。
“这个涟月元君只是看起来放荡而已,内心很纯澈。”路小蝉又加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看他的灵气就知道了。诶……跟你说这个没意思,你没有慧眼看不到他的灵气。”
路小蝉示意孟宁生继续说故事。
“但不管怎么说,涟月元君的修为是很高的,当年仙魔大战前夕,邪神混沌第一个潜入的并不是东墟境天,而是南离境天!当时的剑宗朱华上尊差点被盗走丹元,邪神混沌逃离南离境天,涟月元君御剑追了他七七四十九日!你想想看,能追得混沌逃了七七四十九日的,可能是普通人吗?”
路小蝉顿了一下,怪不得今天涟月元君的那把剑能挡下舒无隙,这个人好厉害啊!
“后来呢?你说话别大喘气,一次说完行不行?”路小蝉想揍孟宁生了。
“涟月元君回了南离境天之后,就入魔了。有人说是他在追逐邪灵混沌的过程中被他诱出了邪欲,也有人说是这七七四十九日他被邪灵混沌的业火灼伤了元神……反正各种说法都有,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那么临霜君呢?临霜君和涟月元君又是什么关系?”
“师叔侄呗……”
“就这样?”
路小蝉不信。如果只是普通的师叔侄,为什么涟月元君要特地把夜临霜困入炼魂鼎。
让夜临霜活下去的话,以他的修为和悟性,他日说不定可以与涟月元君为敌啊。
孟宁生咳嗽了一声,路小蝉一回头,就看见夜临霜负剑就站在他的身后。
路小蝉可没打算闭嘴,而是保持蹲着的姿势,仰着脑袋问:“就因为涟月元君还把你当师侄,所以这次没要了你的命?我可不信入了魔的人,还会念往日旧情。”
夜临霜单膝在路小蝉的面前跪下,回答道:“涟月师叔到底是不是因为同门之谊没有杀我,我不知道。但他如果要我的命,拿去了也没有关系。”
“为什么?你就那么敬重他?”
“我生于北溟极寒之地,年幼时差点成为邪神混沌的祭品。我以为自己一定元神俱灭,却没想到漫天极光被引入了剑阵,捆缚我的邪灵均被炼化。我这一生都没有见过那么美的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