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书页折了,用海棠花夹入其间,李阜想劝他爱惜书本,却听他道:“爱书不是束之高阁,而是与写书之人思想交谈,用香花来赞许他的文章。”
寒风凛冽的冬日里,李阜用貂绒披风将单念童裹住,牵着他的手,踏雪寻梅,在梅花弄间,单念童闻过腊梅,说:“都说梅花香艳,海棠无香,但我却觉着海棠的香气,比这梅香舒坦。”
最后,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李阜,恍惚间看见,曦光里,单念童身着一袭红衣,撑着一把绘着海棠花的油纸伞向他走来,恍若隔世。
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他听见黑暗中传来一声清透的呼唤:“子阜。”
清晨,当单祁烨带着禁军杀入李府时,在李家后院,看见了在梨花树下自杀身亡的李阜和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红衣少年。
阳光照在李阜溅上鲜血的脸庞上,苍白而俊美,血染红了他的青衣,一柄长剑被他握在手中,穿过了他的胸膛,枝头雪白的梨花不断落下,悠悠飘转,落入地上的血泊中,染上血色。
而站在李阜身前的红衣少年,面色森白,双眸漆黑,薄唇殷红,姿容艳丽。
单祁烨走到他们身边,望着单念童森白的侧颜,心里开始隐隐地不安。
但是,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知是长青灯的缘由,还是李阜的执念,单念童终于还是记起来了一切。
“单祁烨。”当单念童用那般清晰的声音喊他的名字时,单祁烨便知道,他已经不再是他的童儿了。
“你全都想起来了吗。”明明是个问句,但到了单祁烨这边,却变成了陈述。
“想起来了。”单念童的声音清透而疏离。
单念童身着一袭红衣,走到单祁烨的面前,抬手便给了他一耳光,那张殷红到不自然的薄唇微启,嗓音高傲而冷漠,一如十三年前的他:“你不配做我的大兄。”
望着单念童离去的背影,单祁烨一时间就站在了原地,无法伸手挽留他。
单祁烨只觉得自己空荡荡的胸膛里,传来了阵阵钝痛,伸手捂住了自己没有心跳的胸膛。单祁烨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了心,却还是会心痛。
为了单念童,他做尽了一切恶事,用尽了一切肮脏的手段,但却仍旧没办法留住他的幺弟。
晴朗的天空忽然闪过电光,苍穹里雷声隆隆,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
雨水冲刷着梨花树下李阜的血污,却将血水越发蔓延开去,染红了树下整片的白梨落花。
雨中,单祁烨任由雨水浇湿自己的浑身,望着躺在血泊里的李阜。
“这是上苍对你的惩罚吗?”单祁烨对李阜说道,“还是他对我的惩罚?”
李阜沉寂地倒在雨中,雨水冲化了的泥水溅上了,他苍白而冰冷的脸庞,弄脏了他的青色衣袍,而他所珍视的那条红缨莲纹抹额,也早已落在泥土里,被泥土玷污了。
单祁烨身着一袭冰冷的黑金战袍走出了李家大门,雨水早已冲干净了他战袍和双手上的血污,他突然感觉眼眶里流出了温热的液体,伸手抚上脸庞时,却又沾上了血水。
门外守着的萧封见到泣血的单祁烨,大为震惊:“祗烨,你的眼睛受伤了吗?”
单祁烨回答他:“不是眼睛,是心。”
单祁烨发现,原来他没有了会流血的心,所以他的眼睛便替心流血了。
第20章第十九章不详预感
当晟王陈献裕重新夺回玉玺,夺回皇位时,他最想见的人,便是阿福。
自打陈献裕回到了太子东宫,不知为何,阿福便成日闷闷不乐,每每问他缘由,阿福却又闭口不谈,只是用身体来取悦陈献裕,阿福这般主动,起初是让陈献裕很是欣喜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陈献裕却发现,阿福似乎一直隐瞒着什么。
这让陈献裕大为光火,每每在抱阿福时,陈献裕总是期盼他能说出实情,但阿福却隐忍不答,这让陈献裕愈发愤恨,甚至在床笫之事上也不复温柔。
今日是陈献裕的登基大典,当他穿上龙袍时,昔日的李丞相之女,李阜的长姐,如今的太子妃,陈献裕的正妻,李莞却是亲手捧了王冠,恳求亲自替他戴上。
对于李莞,陈献裕当初只是单纯的政治联姻,他甚至都没碰过她一根手指,更别谈感情了。
自从他被李阜和陈献戨扳了一道之后,这个女人便作壁上观,既不同她娘家一道落井下石,也不对陈献裕施以援手,而在陈献裕班师回朝,重回皇位后,李莞又屡献殷勤。
对这个女人,陈献裕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在他爱上阿福之后,他便觉着她有些碍眼了。
陈献裕知道,要册封阿福为后,这近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宁可后位空缺着,也不愿其他人享受着,他想要给阿福的地位和名分。
在行完登基大典的繁文缛节后,陈献裕便急忙赶去了东宫,今日他很高兴,可以说是他整整三年来最高兴的一天,但却感觉好像总有什么事情来不及。
当陈献裕推开东宫的大门时,却发现整个东宫里空无一人。
陈献裕本能地直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是最糟的那种。
当他推开寝殿的大门时,却看见阿福躺在床榻上。
陈献裕的心脏剧烈地狂跳起来,他颤抖地强颜欢笑着走进寝殿,声音发颤地说道:“阿福,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睡觉,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忘了吗?”
当陈献裕走到那张床榻上时,却看见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