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松,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善恶,有的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而选择的手段罢了。我们有衣穿有饭吃有银两花,才能够有余裕去同情这些幕天席地衣不蔽体的流民,如果我们也只是他们其中一员,恐怕也会像他们一样朝着我们扑过来。
你瞧,人就是这么自私,可每个人心中依然存着善念,就算我们恨他们,可看到他们这样还是会觉得不忍,那是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同胞,跟我们一样是大楚人,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在同一条河流旁,若松,有句话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们都不是侠士,可我们如果想要心存天下,心存万民,就有侠义之心,而想要成为侠士,最直接的就是认清楚这世间最美的善和这世间最丑的恶,不管善还是恶却都是最真的,侠士,即便苟活在血色之中也依然能够看到希望,即便直面人世间最丑恶的事情也决不放弃对善的追求,即便不为世人所认可却依然为世人谋生存,这才是心怀家国的侠士。
若松,我从来不希望你成为侠士,可现在你却不得不成为侠士,若是痛恨,那便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反击,若是同情,那便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我希望,当你老了的时候,不会因为自己当年的碌碌无为而后悔,同样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随波逐流而愧疚,人的一生,就该无愧于心的俯仰于天地之间,就该坦坦荡荡的面对世人的目光,若松,你已经很优秀了,两年前的你不过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有志不能实现的少爷,而现在你却是我的夫君,是大宝和小宝的爹,是爹娘的儿子,是祖父祖母的孙子,也是若杉和谨言的兄长,你已经承担起了很多原本不该你承担的责任,你也一肩挑起了我们这些人对你所有的期待,所以,若松,不要怕,不要迷茫,也不要迷失,我们都在这里,都在你身边陪着你,都在你身后支持你,不管你什么时候回过头来,我们都会在那里,你只管一直往前走便是,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强。”
李若松听完成栋的话,沉默了很久,半响后,李若松才坚定的说道:“嗯。”
车队很快进了城,守城的士兵们早早的就安排了人到下面去,等着李若松他们进城,负责护送的兵士们没有了之前在路上的轻松感,每个人都是一脸肃杀的等候在城门前,状元返乡游街是要开正中间那扇城门的,之前负责喊号子的就是辛海,辛海不在了冯保很自觉的走到辛海的位置上,大声喊道:“新科状元李若松奉旨返乡,御赐游街三日,开城门迎状元郎入城。”
每个字说的清清楚楚、字正腔圆,李若松听到这句话,理了理刚刚换上的大红色的状元袍,扶了抚头上的乌纱帽,在成栋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走出马车,骑上马,整个人的气势一下散发出来。
清江府紧闭月余的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大门后面不知何时站了不少人,领头的赫然就是新人清江府知府邱梓,邱知府身后跟着数十位官员,官员后面则是在清江府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都没有入李若松的眼,反倒是站在最后面的几个人让李若松的眼眶有些发酸,那些是他的家人,他的家人们站在那里,微笑的看着他,眼中有欣慰也有心疼。
冯保请出圣旨,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新科状元李若松才思敏捷、胸怀丘壑,深得朕心,特赐京城游街一日、清江府游街三日,清江府知府见旨照办,不得耽误,钦此”邱梓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说道:“微臣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邱梓跪下了,跟在他身后的官员以及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了下去,在邱梓喊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后,也都跟着喊了一遍,这里面也包括李若松的家人们,李若松见状,面沉如水,他知道,他的爹娘、祖父祖母跪的不是他,而是皇权。
冯保将圣旨交到邱梓手上,对邱梓说道:“众官让道,状元入城。”
邱梓手捧圣旨站起身,躬身站到右侧,跟在他身后的官员们也跟着站起来,分别站在两边,冯保见城门的路让开了,拖着声音喊道:“新科状元入城了。”
马车队缓缓向前行进,身穿盔甲、军容整齐的兵士,身着红袍、面容俊朗的状元,排列整齐的车队,这幅情景深深的印在清江府众人的眼中,被他们牢牢的记在心里,两边的老百姓们正准备欢呼着迎接状元郎入城的时候,车队停了下来。
此时,李若松的马正好走到李若松的家人身边,李若松立刻喊道:“停止前进。”
车队应声停下前进的步子,李若松翻身下马,从马车中扶出自家夫郎,两个人一起走到李良和李陈氏身前,一撩衣裳下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李良和李陈氏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不孝子李若松携夫郎给爹、娘请安,谢爹娘养育之恩。”
李良和李陈氏眼中含着泪,连声说道:“好,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李若松和成栋站起身,又一起走到李齐和李黄氏跟前,同样跪在地上,给两人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孙儿携夫郎给祖父、祖母请安,谢祖父、祖母教导之恩。”
李齐的眼角也是湿润的,他笑着看了老妻一眼,对李黄氏说道:“咱们的大孙子,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