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很放松的身体,在他的轻咬和提问中僵了一下。
曾经那个会不甘心的询问我“我以后会比你更强吗”的孩子,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成长了起来。
他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忍猫还在一边盯着看,我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推了一把压在身上的佐助:“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佐助慢吞吞的坐起身,没有回答,却是默认了我的要求。
来时还站在走廊里特意和我接触了一下的大蛇丸,在我俩走出去的时候却不见踪影。守门的两个音忍也不见了,我们一直走出了大蛇丸的基地,开始在音隐基地附近的树林子里来回打转。
我原想感知一下有没有人在监视,又碍于精神一度被幻术反噬,本来也不怎么样的感知能力被强制性降到史上最低点。
“狗。”
我唤了一声。
远远跟在后面的大猫立刻几步就跑了上来:“我在我在,佐助大人有什么事吗?”
“……你的忍猫就叫这个名字?”
看到我出现没惊讶,猜出我身体状况不对也没惊讶的佐助,在听到忍猫的名字后却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你对我取的名字有什么意见吗……”我小声嘟囔了一句,移开视线看向旁边的狗:“感觉到有人跟着吗?”
“没有,这附近也没有人。”
“好,你去那边树上帮忙望风,有情况就来找我。”
忍猫听命,飞快的窜上了一旁十分高大的树木,黑色的身影很快就没入到树冠之中消失不见。
打发走了忍猫,我这才牵着佐助的手在树林之中慢慢踱步。
两人之间沉默无言,绕着圈的在林中走了好一会儿,佐助才终于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嗯。”
我轻轻应了一声。
不再像以前一样提起这件事就在内心反复掂量,这个时候我反而没什么犹豫的脱口而出道:“其实我这次来找你,除了想见见你之外,就是想确认一下……关于宇智波一族那个夜晚的事。”
佐助的气息一凛。
我都没回头就知道他表情现在肯定很可怕,也没管他,我只是牵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
“你难道又想对我说,那个男人不会做这种事吗。”
踩在脚下的落叶与枯枝发出了细小的“咔嚓咔嚓”的声音,树林间连风声都没有,只余下枝叶在脚步中破碎的声响,似乎连心跳也在这种声音中被一并遮掩了去。
我来这里是为了对佐助说鼬哥不会做这种事吗?
我想起宇智波带土在我被幻术反噬的那一晚对我说过的话,又想起了哥哥离去前曾对我说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弟弟活下去。
我自嘲的笑了笑。
与其说是否认他不会做,倒不如说我就是为了确定他会做才来的这里。
“不,他究竟在想什么,我也已经搞不清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态度,还有另外一些别的事情。”
佐助停下脚步不肯再走,我也跟着一同停下,站在了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回头望了过去。
阳光透过树荫洒下来映在他脸上,那张本来与我别无二致的面孔却显现出了和我截然相反的模样。
何其相似,何其不同。
“如果是关于宇智波一族的事,你不必问我。”
佐助垂眸低声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牵着他手指的手收紧了一些,佐助也没有挣脱。
“为什么?”
我问他。
他却反问道:“你的精神状态差到连我都可以看出来,是因为自己在调查这件事吗?”
佐助探出另一只没被我握住的手,摸了摸我的侧脸。
我与他初次见面的时候,其实内心非常讨厌这另一个我自己。彼时的他冷漠自傲,与我称得上是随和的性子相差甚远。
而如今他依旧冷漠,仍然是与我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我对他却无论如何都再也讨厌不起来了。
“你和我不同,不是可悲的复仇者。”佐助稍显冷淡的声音中满是温柔与拒绝,因为拒绝而温柔,又因为温柔而显得不近人情:“你迟早都要回到那个……非常美好的世界。我绝不会让你卷进这件事里。”
……可是,我已经不能抽身了呀。
我望着他,眨了眨睁开太久而有些酸涩的眼睛。
即便什么话都没有明说,从佐助的态度中我却可以读取到不少我需要确认的东西。
面对他明摆着的拒绝,我长叹一口气,话到嘴边又换了个问题:“那你就告诉我一件事,好不好,算我求你。”
佐助长长的睫毛颤动两下,他抬眼看向我。
那双开眼前再寻常不过的黑色眼睛里被太阳映入了没有温度的冷光,从中映出了我的影子。看着我的人是他,让我陷在这个世界一时间无法抽身的人是他,口中说着“你迟早都要回去”却反握住我的手迟迟不舍得松开的人也是他。
“你觉得宇智波鼬,放弃的究竟是什么。是村子,是一族,还是的深爱的家人?”
“硬要说的话,他放弃的应该是我吧。”
佐助平静的回答道。
风轻云淡成为表面浮动的假象,而表象下的内里则是深沉的、粘稠的、将他的羽翼牢牢束缚住的恨意。
才不是呢。
我勉强的对他笑了一下。
才不是这样。
佐助他啊,他大概是宇智波鼬……是哥哥放弃了所有,却唯一没有放弃的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