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紧紧缠住了伤口。伤的地方是动脉,又插的特别深,那血竟是止也止不住,片刻就将床单染透了。

剜心之痛也不过如此,荣初几乎是被逼的吼了出来:“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阿次的脸上透着青白的不祥,他勉强张了张口,只吐出了几个气音:“别……救我,不过……是废人……”

“阿次,你何必、何必这么残忍,你这是想要大哥的命吗……”荣初的眼泪流了下来,他死死按住阿次的伤口,眼看着温热的液体毫不吝啬的从他身体里流出,带走的似乎不仅仅只是一个人的温度。

“大哥……我累了,求你……”他的眼睛在失去焦距,仿佛下一秒连呼吸都会停止。“杨慕次!”荣初失控的叫了起来:“你的命是我的,你若想死,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他立即将人抱到床上,跌跌撞撞的翻出箱子里的简易输血设备,颤抖着手消了毒,将针头两端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自己和阿次的血管里。冰凉的刺感让阿次全身一颤,但更冷的却是他的心,模糊中,他听到大哥说:“杨慕次,你听着,我们生来就血脉相连,你流了多少血,我就输多少给你。”

“不,不要……”他惊恐的睁的神色冰冷的近乎无情,他逼视着自己,眼中一片狠决:“你大可以试试看,你敢死,就连着我的血一起流干!”阿次后悔了,可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身体陷入了极度的虚弱,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大哥,你别死,是阿次错了,对不起……

夏跃春真是庆幸自己今天不忙,所以早早就赶来了沈宅。刚一进门他就被张妈呼天抢地的拉上了二楼,然后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地上和床单上都是血迹,阿次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一边的手腕还在不断的流血,另一边却已经输着阿初的血。荣初紧紧的抱着他,一副不管不顾要陪着他的架势。夏跃春瞬间就懵了,几乎是拳jiǎo_jiāo加才让荣初重新恢复了理智,两个人又一起拼命将阿次从鬼门关外拉了回来。

“你疯了!”看着荣初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夏跃春忍不住咆哮起来:“你到底给他输了多少血,你是个医生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荣初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将脸埋在手掌中,颤声道:“跃春,阿次不想活了,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如果他死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终于痛哭流涕起来:“我当时大抵也疯了,就想着陪他一起死……”

“阿次只是因为一时接受不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也糊涂了吗!”夏跃春气得在房间内踱来踱去:“他要死,你不拦着,还放纵自己陪他一起犯浑,你这个大哥当的可真是……”他指着荣初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跃春,是我糊涂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将心情平复下来:“我爱他,任何情况下,我都不该放弃。他醒了后,我不会再由着他去逃避,我要陪他一起面对。”

这个样子的荣初,让夏跃春不忍心多做苛责,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阿初,我今天来找你,本来是想跟你商量。从西医的角度来看,想让阿次恢复到正常几乎不可能,但我听说中医在疏通筋络方面颇有疗效,或许值得一试。”

荣初低头思索了一会,也点了点头:“我也在往这方面考虑。我查过了,中医在外伤上以天津名医的王志云老先生最出名。”“这么说,你要去天津?”“是,总比眼看着阿次受苦好,等他的情况稳定下来就出发。”一想起阿次眼中的痛,他就心如刀绞。老天用阿次的血惩罚了他的疏忽,同样的错不能再犯第二次,他要医好阿次,至少,不能让阿次活得绝望和屈辱。

(慕容沣督军府)

一个苗条的身影走了进来:“沛林,你要去哪?”四少身形一顿:“谨之?你不是去岳父家了吗?”程谨之弯了弯唇:“我不答应去探望父亲,又怎知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慢慢走到四少身边,指着他匆匆收拾好的行李箱:“怎么?要千里去探心上人啊?”

四少的脸沉了下来,这女人当真难缠!他索性把箱子一放,嘲讽道:“你说的很对,不过,既然已经猜到了为夫的心思,又何必回来!好好在娘家待几天,不是很好吗?”

当知道阿次遇险的时候,他恨不得立即就飞到上海去救人。无奈与日本人开战在即,身为主帅,他无论如何也不该抛下百万承军将士和东北三省的百姓于不顾。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又惊悉阿辰他们都已殉职,他如何还坐得住。可是谨之实在是太了解他了,不管他用什么方法,都能恰到好处的用军务截住他,这样一拖便是一周有余,现在东北局势暂稳,她别想再行阻拦。

四少冷声道:“我现在就要去一趟上海,立即,马上,还请夫人行个方便!”“如果我说不行呢?”程谨之也收起了笑容,逼视着他,眼中是不肯让步的倔强。“放肆!”四少一出手便遏住了她的喉咙:“本督军要杀了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第一百零四章

“咳咳……可惜我这只蚂蚁,你却是杀不得……”程谨之艰难的咳喘着,眼中仍是一片笑意:“慕容沣为了一个男人亲手弑妻,咳咳……慕容家和承军会受尽世人耻笑和唾弃,你今后要以什么颜面立足,又拿什么去立军威,咳咳……”

四少心里痛极,手上的力道却已经卸了下来,他狠狠一拳砸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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