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脑袋中还有些不明就里。张启山拿着鬼子给的药粉进来分发给众人,末了才走过去坐到了日山身边。

他不知从哪弄来了杯热水塞在少年手中,只说:“喝点水,再睡一觉,今天替你告过假了。”

日山见家主递过水杯,赶忙双手接住,他环视了一圈四周却没有喝水的yù_wàng,望向张启山,声音里略带颤音:“今天鬼子……来过了?”他不是害怕,而是唯恐拖累别人。

张启山不自觉舔了下嘴唇,还好昨天日山机灵,把偷出来的磺胺埋在了沟渠中,鬼子才没能从房里搜到药。又因为少年睡着,脚边的包袱也得以保全,但是自己那帮兄弟就没这么幸运了。可他并不准备告诉对方,昨天夜里带人回来不久就见人烧起来,日山也是个心思重的,打都打完了,何必再让他听着难受,只说:“就是医务室丢了瓶磺胺,日本人例行来搜。”

然而张启山面对着少年所处的墙角,并未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弟兄有几个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将目光投了过来。他们皆负了伤,目光中虽仍同仇敌忾,却也多了几分欲言又止。

这些视线分毫不差的落入少年眼内。

其实不用张启山说,日山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在高烧之中头脑还有些浑浑噩噩,却也听见日本人搜房时不断蹦出的“磺胺”二字,再见到后面裹伤的众人,他心知自己是个病号才逃过一劫,可其他人却算替他这个“罪魁”挡了劫数。

“嗯……”他闷闷的应了声,有些走神,如果不是自己需要抑制剂,如果不因为自己是个坤泽,如果不是他非要从东北找来,如果、他不是这个少夫人。他豁然将这份思绪及时压制在脑内,但抬头看向张启山的视线却带上了一丝水光。

张启山心中一顿,本想抬手捏捏少年的脸,却想到昨日日山对自己的抵触,手抬到一半终究放下了:“再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没你的事。”

日山的容色一时间煞白,他本来是该替家主分忧解难的,而不是拖后腿、求保护、卖凄惨——他这个少夫人,当的太不称职。

这件事最终以日军无果而告终,但是为了惩戒劳工中居然有人胆大包天的实施盗窃,日本人给出全员饥饿三天的惩罚。

没有饭,还要上工,最终有两个年纪大的劳工倒在了山洞中。张日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拽着双脚拖了出去,颓废消瘦的身体在山洞里留下一道灰扑扑的脏线,那恐怕就是他们留在世界上的最后证明。

张启山发现日山越发的不对劲,自从磺胺事件之后,日山就不愿意再接受他的任何照顾。脏活累活抢着干,一到饭点还会藏得不见人影,让张启山想多分给他口吃得都不行。而且时常叫他,往往也是叫了几声才有回应,可身体状况看似又已无大碍。

张启山想了想,没再多管。

日山很抵触他,从这次见面就生分,那日在医务室的欢好解春也是千般不愿。那既然都是“责任”与“信息素”的制约,没了好感,他确实也不便再往上凑。张启山甚至思量,若是他们能逃出去,如果对方愿意,就和老宅谎称其遇难,放他一条生路。不让日山成为傀儡,让他能有选择人生的机会,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私心么?

只是这样的思绪梗在胸怀,却令他无端憋闷,抡起一锤子砸下去、土石崩裂。他想他大概是栽了,栽在一个sub手上,明明是他一开始不要人家,到头来舍不下的还是他自己。

这个姿态,挺难看。

可劳工营不是给他想这等风花雪月的地方。因为有了偷盗事件,日本人对他们的管束也越发严厉起来。惩罚加倍,稍有不慎就会被克扣口粮,让一众兄弟们叫苦不迭。而因着日山的离群索居,又没了张启山的靠近,以张泽洋为中心的一众人没少在背地里指点他。

日山却像是毫无所觉,一人干活、一人吃饭,见到张启山便是垂首恭恭敬敬的一句“家主”。

张泽洋觉得自己受不了了,已经快要五十天,缺衣少粮,忍饥受冻。而且日本人管束的越来越严苛,他们逃出去的机会也越发少的可怜,如果到了冬天,就算他们这一队人能杀出去,陷在鸟不拉屎的偏远老林,也只会冻死、饿死在路上。而开春……他们还能活得到开春么?

他决定把张启山出卖给日本人。

他知道张启山是很值钱的,在长春的时候日本人的坦克开进来,满长春的大喇叭里面全是通缉张启山的广播。只要活的,活着就值两千大洋。张家军也要,死五十活一百。张泽洋不懂张家内部那些弯弯绕,却也知道张启山是个会寻龙点穴、挖宝盗墓的高手,日本人来中国烧杀掳掠,自然惦记地里头的那些个宝贝,所以才会需要张启山。

既然能活命,也不算是……“出卖”了吧?更何况他可以和皇军谈谈条件:供出张启山,能否放了他们十八个弟兄?

日山躲在山洞深处,默默的啃手中冷硬的干粮,他用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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