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正在他面前被慢慢地展开,但一时又难以真正看清一切的来龙去脉。只是此时此刻他一向沿用的,喜欢搞清楚一切原理和过程的优等生思维没有能够抑制他的感情。他现在只想立刻把库珀·斯达利找出来,随便关押在什么地方,不去理会什么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什么威胁他人生命安全,用尽一切方法把自己所失的找回来。

如果非要对谁解释,他希望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和彼得肩并肩坐在草地上,炫耀似的谈起自己如何如何敏锐和果决,从蛛丝马迹里找出破绽,就像谈一道好不容易解开了的数学题。但他们的手必须紧牵,以免说到一半列奈就被自己的后怕击败。

在找到库珀医生之前他其实并不能确认自己推测的正误。如果是自己猜错了,如果库珀·斯达利真的对一切一无所知,列奈不知该如何自处。也许就像之前想好的,将自己交由这世上剩下的那个最亲密又最受伤的人来处置。

他不敢去想找到库珀之后该怎么办。他现在只知道也许一切都是由于多年前库珀医生与自己父亲的恩恩怨怨。列奈不想去想这是否公平。

但再给我一次机会,列奈在心中默默地想,焦虑地一声声数着手机里传来等待接通的“嘟”,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知道人生总是在付出代价——可我最不愿付出的就是他。

像鱼无法支付失去水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虐虫是不可能虐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虐的。

(对不起leo你不是亲生的

☆、t

要寻找库珀医生并不容易。

在打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电话之后的三天,列奈才首次得知了有关库珀医生的消息。

“如果有机会,请务必将他限制在没有缝隙的室内,”列奈强硬地要求,“先不要问我为什么,他所处的空间必须完全不与外界连通。”

挂断电话,列奈稍微松了口气,立刻从坚硬的红木沙发上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时随手抓了一件挂在立式衣架上的大衣披在身上。

他已经将近七十二小时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没有进食,没有睡眠,依靠人为制造的肾上腺素来维持自己清晰敏锐的思维能力。

“你去哪?”克利斯朵夫人担忧地问,“你脸色太糟了……”

她没有劝列奈休息,她是明白这种痛苦的。这样一个对一个人而言人间最接近地狱的时刻,休息也许反而是更残酷的折磨。

“去找一个人。”列奈回头看她,麻木的头脑被一股轻微的、通常被叫作“愧疚”的电流通过,这让他结冰似的蓝眼睛勉强一弯,“您别担心。”

他拉开门走了,大衣的下摆在厚重木门的缝隙之中一闪而过。他身后克利斯朵夫人坐在客厅里,凝眉出了一会神,垂下眼睛叹着气拉过摆在茶几上古典精美的座机。

列奈之前没有想过自己还拥有十分钟横跨纽约城的潜力,不过这件挑战极限的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他却没有惊讶的兴致。

“他还在里面吧?”列奈仗着自己身高腿长,步速极快,门口的警官不得不小跑着跟上他,“他在。”

“但是您得尽快解决这件事,”警官说,有点儿气喘吁吁的,“他没有罪名,我们没有理由限制他太久的人身自由。”

“不需要太久。”列奈冷冰冰地说,用眼神示意这位警官打开临时关押库珀医生的密闭房间,一步跨入后迅速地把门合上了。

就好像害怕库珀医生会顺着空气溜出来似的,奎西警官腹诽,现在的有钱人真是嚣张,这位斯达利医生案底清白,不知道做了什么得罪克利斯朵家少爷的事。

他随即在心里唾弃了一番自己的为虎作伥,摸着良心尽快赶到了监控室,生怕那位小克利斯朵先生失手做出什么危害无辜公民生命安全的事情来。

不过列奈知道房间里有监控,他在进门的第一时间就把监控器的电线给弄断了。

“低估了您,克利斯朵小先生。”库珀医生说。他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被一只特制的椅子禁锢住,限制了能力。

“我想杀掉你。”列奈说。他蓝得怕人的眼睛直直地落在库珀医生脸上,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显得很认真。

“不像是你了。”库珀医生笑起来,“列奈·克利斯朵好像不是这样的。”

短短几天之中,这个十来岁的孩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那种天生的灿烂的英俊像罩了一层什么,随着他肤色的日渐苍白和脸颊的消瘦变得几乎有些冷酷了。

列奈不想同他谈论这个。

“把他还给我,我放你走。”列奈说,站在门口的身影挺拔又单薄。

“你从哪里弄来了这张椅子?”库珀医生答非所问,饶有兴趣地低头观察自己被束缚住的手腕,“国家秘密机关?x学院?”

列奈盯着他看,克制地站在原地。

库珀自讨没趣,坐在椅子上安静了一会儿。

“你了解自己的父亲多少?”他突然问。

列奈沉默地看了他一会,“不多。”

“你知道他曾做过人体实验吗?”库珀·斯达利淡淡地说,甚至微笑了一下,“我猜你不知道。所有人都告诉你你的父亲是个好人,正直、善良、睿智——”

出乎意料,列奈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实验项目。”

库珀医生露出惊讶的表情,“你知道?——我以为以你的正义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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