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小馄饨是不是?
萧景琰抓起油纸伞,正要出门。
蓦地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团住了,一时间竟然搞不清谁是春风。
“莫要出去。”
“你居然下床来了。”萧景琰瞪大了眼睛,“这不是要翻一千个跟头?”
“恩,还花式的。”蔺晨苦着脸。
“知道你还下来做什么?”
他摇摇头:“输赢什么的,对于我而言,从来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你比较重要。
这样大的雪,我才舍不得你出去。
二十、
可是饿怎么办?
好办。
蔺晨放了一只鸽子出去,在床边的机关捣鼓了一阵,这船嘎啦嘎啦地动起来,顺着运河,划到某处停下。又打开天窗,一个绳子拴着的食盒悠悠地放了下来,里头有两碗热气腾腾的鸭汤小馄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咯。”蔺晨往里头丢了一个装了十几文钱的信封,把食盒推上去,关上天窗,捣鼓着船推开水面划走了。
列大将军顶着风雪从自家临秦淮河的后门跑回书房,倒出十几枚油乎乎的油钱,左看右看,拆了信封。
【我说把他送回去,你就真信呀?天真。蔺晨】
第七卷 火锅记
一、
“你看那边!”陈大方指着远山。
“哪儿?怎么了?”蔺春风回过头去,除了炊烟,不见其他。
陈大方包了满嘴的毛肚,烫得咧嘴,含混不清地笑了:“没什么,就是发现我们毛肚买少了。”
对于普天下的有情人,我们的蔺春风有一句忠告:在你决定要同他厮守终身前,一起去吃一次火锅,你或许会改变主意。
二、
大概是怕他们为了一碟鹅肠打起来,火炉子又出门买了好几斤荤菜,又打了几角酒。
陈大方这个人吃火锅小气,喝起酒来却大气,大有千杯不醉的架势。
“我来渝州很多次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脱了外套,如同这山城里普通的汉子一样挽起袖管。
“你跟谁来的?”
“战英啊。”
“他那个小木头能带你吃什么好的?”陈大方翘着腿,热了一碗酒,仰面而尽,“吃东西啊,还是要跟着你大方哥哥。”
火炉子嘿嘿嘿地笑:“别听他瞎说,只有他来,我才做火锅,旁人吃不到。”
三、
火炉子这个人,火锅底料做得特别神奇,香得让人恨不能把脑袋给埋进去。不过他一不开店,二不招待客人,平日子就靠打铁为生。
“那他怎么吃到的?”
“你问他。”
“当然他请我吃的。”陈大方已经喝多了,大脸上两坨红,呵呵呵呵笑得像个庄稼汉。
蔺春风扭过头去,低声道:“他偷吃啊?”
火炉子沉痛地点了点头。
四、
故事要从七年前开始讲。
七年前,琅琊山下了大雪,把蔺晨冻得只哆嗦,可惜又到了要交稿评选琅琊榜的时候,就索性拍拍屁股,一路上了白帝城。
到了白帝城他就开始饿,想老猫嗅咸鱼一样,一路被引到了火炉子住的小巷。
他正在打铁,身后滚着火锅。
那边的架子上有一柄刀。蔺晨见过的好东西,加起来可能比他还重,可从来没见过这样一柄好刀。刀刃上的光华,仿佛少年一双锐意十足的眼睛,叫他手痒得不行。
浪费。火锅已经滚了好久了!你知道鹅肠这样下去就老了么!你这个家伙!
趁着那人转身的功夫,蔺晨气得跳下去,把鹅肠都捞了出来,然后跳回到梁上,晃荡着两条长腿,吹着鹅肠,真极品!
然后从梁上探出头去。那人刀已铸好,正在淬火的关键时候。仿佛攥着自己的全部的身家性命,就是有十万颗心也都全都扑通扑通地跳到那水里去,只为这一柄刀。
真是好刀!
蔺晨忍不住喝起彩来。
“龟儿子!偷吃老子鹅肠!给我下来!”
五、
“是哪一把?”萧景琰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丢进江里头啦。”
“丢进江里?”
“我只要最好的一把。”
“最好的一把?”萧景琰望向他背后的那个火炉,又看看酒醉饭饱堆了一脸笑的陈大方。
六、
“怪不得你叫我来。”萧景琰抖抖沾了一身味道的外套,“合着是你的公事。”
“我可陪你出门公干好几次了,这次你要陪我。”
“乐意效劳。”萧景琰笑着去捉他腰上的痒痒肉,又被一把扯了下去,皱着眉头,笑道,“一股麻酱味。”
“麻酱味好呀。你想我们两个如果到这山城里当两个棒棒,卖力气,晚上回来吃一顿热热的暖锅子,多好!”
“只怕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当不了棒棒。”
“你还瞧不起我?要不要比比谁才是细皮嫩肉的?”
比就比呗,但你们两个就这么脱起衣服来,也是颇有些胆大妄为啊。
七、
渝州湿气重,要吃些辣的祛湿。
只是再辣辣不过你。陈大方揉了揉被咬破的嘴唇,把那点血抹到萧景琰的鼻尖上。
出息!还咬人!
咬得就是你。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你搞搞清楚,我才是属兔的。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不告诉你。
八、
萧景琰一边穿袜子一边越过他汗津津的肩头去看桌上那个蔺晨没写完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