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蹲下来盯着趴在巴掌大的小土包上的蜗牛,目光如炬,声音喑哑的发颤,“我应该怎么做?云、云隙我真的……”
云隙探着触角费力的在小土包上蹭出一只小坑,然后整只蜗趴在小坑边上轻轻喘气。
他的声音很小,若不是那两根乱颤难耐的触角倒真看不出与平常有何不同。
竹筐精坐在一侧手指蹭了蹭自己的衣裳。
刚下的蜗牛蛋哎。
很新鲜的那种!
他的目光大概太过于饥馋,看的云隙不安的动了动,撩起触角,瞅见四张大脸八只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瞧着他。
云隙,“……”
云隙羞愤的将自己的小壳换了个方向。
没见过蜗牛生崽的吗!
其他仙妖纷纷表示没见过。
不过,不管见过没见过,牧单挨着将那三双眼睛瞪了一瞪,也跟着云隙挪了个方向,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媳妇。
绪卿冷淡咳一声,其实他不是没见过蜗牛生崽,毕竟这些年来趴在木枝上的蜗牛没上千上万也有成千上百。
他只是纯碎为了一报云隙觊觎他家阿团生产的仇罢了。
青瀛自觉的发挥舅舅的角色,连拉带扯将绪卿和竹筐精拽走,为他那还未出生的外甥腾出一片清净之地。
头顶的万丈崖壁将零星阳光落在树影之间,远处银缎似的瀑布一泻而下落进脚下深不可测的渊谷。
牧单怕风大将云隙刮跑了,掏出他从帝神宫中偷来的招引阴军的招魂盏小盒替云隙围城了只八角小围城,将他圈在里头。
云隙探着触角望着牧单,小壳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疼~~~~”
牧单额上布了一层汗,胸口剧烈起伏,看起来竟比云隙还要急切和害怕,他哑声道,“乖不怕,我陪着你,不怕啊……”他伸出手,“疼咬我,别咬自己。”
云隙看着伸到触角前的手掌,听着单儿发颤的声音,心里突然就不怕了,有些好笑的扬起软软的脑袋啃住牧单的手指尖上绿豆大小的一点,在上面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云隙这一生,生了许久。
幸好妄罗境向来灰蒙蒙的不分昼夜,否则几妖在阴森寒冷的崖壁上没有法术护身当真会出事的。
风寒感冒什么的,听听就觉得可怕。
青瀛来来回回走,嘴里嘟嘟囔囔,又等了不知多久,深渊中传出阵阵怨鬼嚎啕。
竹筐精说,这是他们偷走了招魂盏导致帝神宫的阴军有些控制不住了。
青瀛才不管什么控不控制的住,走到绪卿面前,一把抓起他,“你去看看小隙儿是不是难产了,怎地这么久了都生不出来?”
绪卿冷冷盯着自己的袖子。
上面有一只血淋淋的爪子印,是青瀛身上的血,他受伤的右臂已经不流血了,大片血水在一身仙袍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渍,看起来让妖都不寒而栗。
但青瀛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受伤的手,蹲在绪卿面前不停的说,“你去看看,你是送子神木,送了那么多的娃娃也应该懂一点怎么接生的吧!要是没难产,怎么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生下来?!就那一点点的小蜗牛会生得这么长时间吗?!”
绪卿瞥他一眼,深觉的青瀛真是操了小蜗牛爹的心,他心里无语,正打算起身的时候,听见不远处牧单又惊又喜的喊了一句。
——我我、我看见白色的了,是、是小崽是不?
云隙努力喘气,“呼~~呼~~呼~~嘶~~”
一截蜗牛肉被撑得有些透明,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点白色被慢慢从壳前的那一点小口推了出来。
他疼得发抖,触角乱颤着扭过来看两眼那一点小口。
“云、云隙——!”牧单语不成句,直勾勾僵硬的望着一只指甲盖大小圆滚滚的白色小球掉进了云隙身侧的小土坑里。
牧单喉咙发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隙扬起触角虚弱的望着他,慢慢解释,“要~孵~化~出~来~”
他是蜗牛,他们这一族不会像阿团那般生下来就是崽。
“我知道,我知道了,小乖辛苦你了,乖。”他心疼的去打算捧起云隙。
云隙用触角碰碰他的手,腹足缩了缩,说,“还~有~一~只~”
牧单猛地瞪大眼睛。
第二只白色小蛋掉进坑里时,云隙撑着虚弱的身体轻轻拔过一旁的土屑埋住他的蛋,轻声问,“哪~个~是~哥~哥~?”
牧单脑袋轰的一声掀起巨浪,他结巴说,“我我我忘了。”
那两只指甲盖大小的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云隙身上,根本就没有细看。
他活了这万千年,第一次这般狼狈,鲁莽,如同毛头小子一般傻破了天际。
云隙顺着他的手指爬进他手心,虚弱的躲进蜗牛壳中,只探出一根触角说,“那~~~谁~先~出~来~谁~当~哥~哥~吧~”
他说罢收起触角,趴在自己的壳中沉沉睡着了。
青瀛等不及牧单来召唤,冲过去的时候就见一只高大伟岸的男妖蹲在地上,左手捧着右手,右手捧着一只小壳正傻乎乎的咧着嘴笑。
“我外甥呢?”青瀛很想冲过去揍他,原地找了找都没找到,正打算用手指扒拉小土包时被牧单给喝止住了。
“别动!”
青瀛看他。
牧单勾起大大的笑脸,“小崽在蛋里,蛋需要时间孵化。”
青瀛眨巴眨巴眼,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起来。
你拍我一下,我拍你一下。
笑声夹杂着森森阴风在深渊中飘荡。
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