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涯在他背后大吼,“你就是个懦夫!”
陆燎停下,身影消瘦,明黄的银杏叶子在他四周飘下。
再一眨眼,他与青鸦都消失不见。
卢温玉带着另一批护卫声势浩大的赶来清风院,可惜为时已晚。他看着一地的死尸,就算是平常温和文雅的他也忍不住发怒了,“盛临涯!他们身上全是你的刀伤!是你杀了我范阳堂的护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盛临涯收回鲜血淋漓的刀,深深皱着眉头,“他拿小田威胁我。”
卢温玉惊诧道,“田公子不是好好的吗?”
这时田允书揉着发红的手腕从护卫后面走了出来,“临涯,我没事了。”
盛临涯一看到田允书就奔上去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小田!都怪我太大意了!”
卢温玉已经进屋探看,一见地上的乔然就跑过去扶起他,“盛临涯,你快进来帮忙!”
盛临涯紧紧牵着田允书的手,就连替乔然解穴也不放开。
乔然重获自由,身体僵硬许久,半天动弹不了。卢温玉默默地替他按摩胳膊和腿。
田允书虽然没亲眼看到,但看着混乱的房间和空空如也的床铺就推断了事实,“陆燎还是把青鸦带走了。”
盛临涯眉头紧锁,对卢温玉说道,“卢少爷,杀了你们范阳堂那么多人,实在是迫不得已。你若要追究,尽管去报官,我无话可说,但能不能抓到我就是另一回事了。”
田允书说道,“我们是江湖人士,关键时候自然不会按寻常路子来。希望卢少爷能够体谅。假如今天被挟持的是乔然,你一样也会不顾一切。”
乔然听着这话,心里意味难言,再看卢温玉也没有否认,胸膛里这颗心就像沉入了大海,他呼吸不过来,想透出海面。
盛临涯又对乔然说道,“乔然,你再见到崔砚替我跟他说,青鸦被带走的事与我们无关,他自己抛下青鸦去成亲,怪不得陆燎欺负我们人少找上门来。今天我们就要回蜀中,陆燎那种怪物,我们不想惹。”
卢温玉搀扶着乔然往外一步一步走,乔然扶着门框停下,“青鸦被带走,我也无能为力。我无权无势又没有武功,清河我是不会去的。你们要走,我也要走。”
卢温玉紧张问道,“你又要走?”
乔然垂下眼眸说道,“我要回华山。义父还在等我。”
盛临涯微微张口,似有难言之隐。田允书拉紧他的手,无言地摇摇头。
乔然已经缓过来了力气,他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臂弯,撇下了卢温玉原本扶着他的双手。
这一刻,乔然觉得排山倒海的疲惫,恨自己的无能,恨命运的不公。
他力不从心地叹息,“走吧,都走吧!有缘千里江湖再会。”
多年以前,乔然在电影《本杰明·巴顿奇事》里看过这样一段话,一直记忆犹新:你可以像疯狗那样对周围的一切愤愤不平,你可以诅咒你的命运,但是等最后一刻到了之时,你只能轻轻放手而去。
如今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这段话深刻的含义。
你越害怕什么,越逃避什么,到最后,你不得不全盘忍受。
无论你认不认,这就是命。
作者有话要说: “今人不见古时月”出自《把酒问月·故人贾淳令予问之》,作者李白。
原文: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三十二
出了范阳城,才跑了三十里地。乔然就遇到麻烦了。
虽然预感去华山的路上不会太平,但是也没想过危机来得这么快。
拦下马车的仅两人而已。
车夫已经吓得腿软,惊慌失措地缩车底下去了。
乔然大大方方地跳下马车。
“你们是谁?”
回答乔然的人手握长鞭,声音雌雄莫辩,“我是陆白衣,他是千山寂。”
略后一步于陆白衣身侧的千山寂,一条黑布蒙着眼睛绑在脑后。
“哦~”乔然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们就是反圣山庄的那几个小人。”
陆白衣听言笑了,眼珠子转动,说话的同时扫视围着乔然的卢氏府兵,“乔公子好大的排场,出行还带着一帮走狗。”
乔然眯眯眼,皮笑肉不笑,“哪有一帮,我明明只带了你们两条狗。”
陆白衣发出古怪的笑声,他本身声音阴柔,再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十分刺耳,“乔公子嘴里不饶人,以后必下拔舌地狱!”
千山寂已经没有多少耐心,黑布遮着他被青鸦割瞎的眼睛,令他的表情也变得隐晦起来,“白衣,别跟他废话了。”
陆白衣这才收了笑,阴恻恻地说道,“乔公子,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临走前卢温玉不放心,亲自挑选一支二十人的卢氏府兵,要求他们护送乔然平安到达华山。有这二十位兄弟在,乔然此刻自然安之若素。但他不急于解决麻烦,乔然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趁此机会,他当然就问了,“你们反圣山庄,究竟为何一直跟我过不去?”
陆白衣与千山寂“对视”一眼,千山寂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