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无论在什么时候。你想去华山躲避世事就去,你想留在范阳陪卢少爷过两人欢忭的日子就留,你想冒着危险回到二公子的身边……就跟我去清河。”
卢温玉替乔然擦拭打湿寝衣的茶渍的手停了停,他能感受到乔然胸膛的起伏,他知道他在犹豫,在挣扎,在权衡,在抉择。
乔然,留下来。
卢温玉收回了手,不言不语凝视乔然。
崔砚什么都给不了你。
而我什么都能给你。
可是,乔然并没有像他看着乔然似的看着自己。乔然低着眉头,陷入缄默。
铜台落下烛泪。
枯草白了霜花。
窗外是一轮月如钩。
突然之间乔然对所谓宿命又有了一种觉醒,有时候人生就是没办法预知结局,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但是只要尽最大的努力,总不至于太糟糕。
即使明知最后的结果是没有结果,不可能的事依然不可能。
该随风的却舍不得忘,该放手的却舍不得弃。
毕竟人生都是梦,而你,是我在这一世认识最久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三
晚色寒清入四檐,熏笼香暖索衣添。
今年冬天来得快却冷得慢。往年这时候早就落过好几场雪,然而今年清河的第一场雪,直到乔然到来,才纷纷扬扬飘落。
落日余辉,雪中飞鸟争鸣四处,云绯轻薄如羽。
白雪鹅毛,似柳絮因风。
下雪的天气,万籁俱寂,但凡有一点动静,声音变得更为清晰。
车轮压着雪花,留出两道痕迹,不一会又被新雪覆盖。
清河城。清河府。
有一人锦衣红裘,顾盼生辉,撑着一把青山老竹为骨,凤鹤祥瑞为面的油纸伞,独身立于清河府前的九花塔下。
马车进了城门,沿着中轴大道,一路踏雪而来。
车夫停下白马,“吁——”
泰安一别,再相见,如这场初雪,雪花飞舞,白茫茫地弥漫了整个世界。
也弥漫了他的眼睛。
乔然没有打伞,一步一步陷进雪里。
终于他走到崔砚面前,却停在了一步之遥。
灼灼其花的微笑在崔砚唇边渐次点了开来,笑如春山明媚,人如三月红梅。
崔砚:“回来了。”
乔然:“回来了。”
崔砚把伞递到中间。雪越下越大,落在伞面上发出轻响。
乔然从他手里接过伞,收了起来。
一团团、一簇簇的雪花像精灵,像蝴蝶,翩翩起舞,银装素裹。
崔砚的头发很快沾满雪花,像乔然一样,白了头。
乔然呆呆地凝望崔砚。
我是不可能陪你到老了,但此时此刻,崔砚,我与你一道白头了。
雪一直下,让时间冻结吧。
马车上,崔陵脸色阴沉,默然不语,他放下帘子,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睛。
岁月情长,竹马成双,不敌他新欢旧爱,终有所属。
入府以后,久未见到乔然的小狼小虎开心得不得了,忙里忙外地伺候。他们听说乔然要来,早早地腾出尘梦楼,清扫整理,装饰齐全。
卢明珠与乔然打过照面,便早早地回到自己的海棠阁。一切都相安无事。
清河府不比范阳堂面积大,但错落有致,布局简明又十分庄严。就像个小型故宫,内外分明,左右对称。
崔氏大公子常年活动在京城,三公子还是个小孩子,是太子陪读,也住在京城。清河府里只住了崔氏两位当家,一位是二公子崔砚,一位是大小姐崔千雪。
再见到崔千雪,她依旧是那么美丽,美得不可方物,多看一眼便多一份痴迷。世间怎会有如此佳人尤物,直教人叹为观止。
乔然刚洗完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就听到小狼叫他“快点!快点!大小姐亲自过来了!”
乔然对崔千雪,莫名有种对自己亲戚的亲近感,所以他没有顾忌,头发都没干就顶着毛巾出来了。
“崔姐姐!5555!”乔然看到崔千雪就是一副t︿t的表情,欲哭无泪,干嚎道,“崔姐姐,你都不知道我一路过来多有惨!简直没法活了。”
崔千雪被他那模样逗乐了,她掩嘴笑了,又扯过乔然头上的毛巾,按着乔然坐下,她站到乔然背后,替他擦起了头发。
“许久不见你,你头发长了很多。”
“都是三千烦恼丝啊……”
“听下人说,那么冷的天,你和我二弟还在雪里傻兮兮站半天。”
一提起崔砚,乔然就发了会怵,没吭声。
崔千雪又说道,“崔砚是个冷情之人,很多事情他迫不得已,你要学会理解他。以后,也要好好和卢氏的小姐相处,既然入了一家的门,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心宽一些,不要太计较。”
这话乔然就算是猪也听明白了,他立马火了,可起来一转身看到崔千雪的脸,任谁都没有办法对这样绝世的美女发火,乔然深呼吸后又冷静下来,“崔姐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喜不喜欢崔砚,是我自己的事。崔砚喜不喜欢我,那是他的事。我从来没说过喜欢他,他也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卢小姐是他即将明媒正娶的女人,你怎么能拿我跟她比?我不是男宠,也不是小妾,既不想占有,也不会争欢。”
崔千雪久久沉默,毛巾从她芊芊玉手中掉落,她摇摇头,叹了口气,她说道,“是我想错了。原以为你像崔陵一样,无论如何也会陪他一辈子。”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