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副总擅长公务应酬,却明显不太擅长日常寒暄。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咳了一声:“哈,说起来,我前天还问黎总为什么睡不着,结果你知他说什么?”
“他说想你,所以睡不着。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黎总了,肯定特别依赖你。”
“现在你来了正好,他终于可以安心睡了。”
纪锴觉得呼吸有些发酸。
心底柔软的地方被什么戳着,绵绵有些疼。
那一晚,黎未都睡得特别不老实。
总在翻来覆去,还差点从床边上滚下去,被纪锴一把捞回来,就这样都没醒。
纪锴怕他是不舒服,有点担心:“黎总,黎总,胃还疼吗?”
过了大概一两秒,那人闭着眼睛搂过来。
“……不。”
这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黎总?”
没有回应。
“到底醒了没有?”
没有回应。
“你爱我吗?”
“爱。”
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继而蹭上来,搂住脖子亲了亲唇角,又睡了。
纪锴觉得这项梦游技简直逆天了。
……
第二天清晨,连续数天的阴冷被驱散开。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被子上一片明亮。
全身被温暖包围着,整个背部贴着别人弹弹的胸,被包裹着四肢交缠。手环过来,轻轻搭在他的胃上,连续数天的折磨在有了他的照顾后,一点都不痛了。
“未都,醒了?”
黎未都抖了一下,一瞬间心脏像是被电打了。慌乱想要转身,又想把整张骤然滚烫的脸埋进被子里,没出息到了极点。
……未都。
变成未都了。
终于不再是黎总,变成“未都”了,那么突然。
“胃还疼么?要不要吃些什么?”
黎未都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抽搐,连同喉结都在微微发颤。沉浸在一片小小幸福的飘飘然里,并看不到身后的人早就醒了,眼神清醒中带着一丝危险。
一点都不突然好吗。
……撩死你。
你最好别有防备。
黎未都确实没有防备,还沉浸在一轮进攻的余韵中。他叫他未都了。那他……要叫他什么好呢?
正想着,温暖的身体忽然整个儿覆了上来。
纪锴先很有技巧性地啄了他一下,感受到了意犹未尽,才又轻触、继而深吻。身子缓缓压了下去,暧昧地磨蹭着黎未都胸口、腰腹。唇齿分离,顺着脖子吻了几下,在他身体战栗的地方刻意停留。
然后咬住耳朵,轻轻舔着耳后,感觉到整个人都舒服得放松了,手又顺势伸进睡衣,轻抚……
呃。
这不是已经硬了么?
是谁说的性冷淡?害得老子还想着拿出浑身解数,以为要撩拨他多久。
纪锴当即毫不客气,眼中带了些笑意跨了上去,就在准备拽掉睡衣系带时,小腹部却被黎未都一只手抵住。
“别……我不想。”
“……”都那么硬了,你说你不想?!
这也太打击人了,纪锴算是好脾气,压住不满循循善诱:“身体没力气?”
摇头。
“你不用动,我来就好。”
继续摇头。
喂……
“黎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规矩?”比如婚前不能做?交往满一两年才可以?“仪式感”那玩意儿平时也就算了,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就是巨累赘的负面技能!
“这种事,”黎未都努力忍了忍,很艰难地开口,“必须跟很爱的人一起做。”
“……………”
所以,意思是不爱我吗?
昨晚迷迷糊糊的时候,说好的“爱”呢?
“纪锴,你别误会,我喜欢你,真的、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
“但我觉得,我还不够了解你。”
黎未都垂着双眸,有些不敢看他,却又忍不住想要偷眼看他。有些压抑的感情努力想要表达,却好像无论如何都表达不了。
好喜欢他。
可越喜欢,就越觉得惶恐。越喜欢,就越觉得好像对他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对自己既生气又失望,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只知道,熊宝宝特别好。
开朗、豁达,做事积极果断。身材好笑容阳光,又特别温柔。
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能那么好,更不知道这么好的人,以前怎么会看上朱凌,而且好像真的很喜欢朱凌。
而自己又有哪里好,有没有比朱凌好。
从来没有问过,好想知道。
……
纪锴无言以对。
黎未都的坚持,他好像有些能理解,好像又完全不能理解。
……还是努力试着去理解。
毕竟,这世上能够先性后爱,和只能先爱后性的人,从来都有很多。甚至还有像戚扬、像左研那样只性不爱的,轻描淡写一句“谈感情伤钱”“老子没心”,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感情的事,身体的事。本来,就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标准。
各凭本心。
对纪锴来说,现在这种“喜欢”的心情,就已经足够他想要去尝试通过身体,去碰触黎未都的灵魂了。
他觉得这一切是水到渠成的。
喜欢,沉迷,然后自然而然渴望越来越亲密的接触。灵肉融合,然后顺其自然地一起生活、相处、深爱。
可是同样一件事,在黎未都的心里,好像要来得更加神圣一些。
以至于即使在荷尔蒙,多巴胺的干扰下,即使在这种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