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t!ut!”沈导忽然喊了起来,语气里有些怒意,“路人甲的反应不对!你是捡钱了吗!?笑得那么开心!?人家只是问路!问路该怎么反应不知道吗?”
当导演的就是这样,不入戏的时候还是个能好好控制情绪的正常人,可戏一开始拍,脾气就暴躁得不行,谁的面子都不卖,细节上的吹毛求疵和意境表现上的精益求精,随时都能把人逼疯。
贺竭站在沈导身后无奈的摸了摸额头,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想过祁若初可能会表现得不尽人意,可没想到会和他想象的差那么多,不谈演技如何,压根就没走心。
男主十分不满意的瞪了祁若初一眼,他这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就没想到会栽在一个路人甲身上,要不是看他是贺竭带来的人,别说向导演提换人,光是嘴巴上都不会饶了他,一准骂他个狗血淋头。
按理说祁若初也不是这么笨的人,他只是太紧张没办法正常发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也是人之常情。
“再来一遍。”沈导叹了口气,“从男一开始跑的地方重来。”
男主咬牙切齿的瞪了祁若初一眼,恨恨的回到了起跑的位置。
祁若初紧张的咬了咬嘴唇,发誓这次绝对要一条过。
男主又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他的面前重新比划了一遍:“请问你看到一个高高瘦瘦,可能正在哭的女生从这边过去吗?”
“嗯。”祁若初十分平静的回道,这回他把握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绝对的一丝不苟。
“!”沈导又喊了,甚至急躁的摘掉了头顶的帽子,露出了一头地中海。他闭眼倒吸了一口气,似乎正在极力平复心中的怒气,转过头对贺竭说:“你带来的人,你去教,要是不行就换人。”
贺竭抱歉的点了点头,连忙朝着祁若初的位置小跑了过去。男主已经绝望的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小石墩上,为下一趟追赶存点力气。
“这回又是哪里不对?”祁若初只能在贺竭身上发泄一下不满,“笑也不对,不笑也不对,难道要我哭啊?”
“你平时在我面前那么能演,怎么这么点小场面都应付不了?”贺竭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很少在公共场合这么控制不住脾气,“平时别人跟你问路你是怎么反应的?你知道你刚才的表现像什么吗?像个智障!”
“你骂我智障!?”祁若初气不打一处来,他可以容忍别人说他演技不好,但是不允许别人侮辱他的智商,“你别以为昨天晚上你往我嘴巴上啜的一口我没揭穿,就当我傻,当我好糊弄!我他妈那是怕弄不过你!只好忍辱负重!”
贺竭一愣,本来是好好谈着演技问题,怎么话题就跑偏成这样了?刚才祁若初那话是什么意思?昨晚偷亲他的时候他在装睡吗?那证明他的演技很好啊,奥斯卡绝对欠他一座小金人!
可被这么突然的揭穿,就算是贺竭也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了,一瞬间他只觉得心悸得厉害。
祁若初见他不吭声,便蹬鼻子上脸的哼了一声:“惭愧了吧?不就问路么,不就“嗯”一下么,你放心,不用你贺竭教我也行!“说着他冲沈导招了招手,“导演!我好了!再来一条!不过的话我立马走人!”
沈导郁闷的点上了一支烟,让各机组重新就位,贺竭闷闷的离开了现场。
刚才两人一顿吵,祁若初竟然恢复了正常。他抹了抹头发,抖肩松弛了一下,看着男主又朝自己跑了过来。
事不过三,这一次他一条就过了,其实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一个场景,只要不紧张,很容易过。
沈导也算松了口气,要是这一条再不过,他还真准备撵祁若初走人,到时难免会扫了贺竭的面子,以后要是再有合作就尴尬了。
贺竭已经先回车里了,他需要平复一下心情。下午还有通告要跑,晚上自己的那部戏也要接着拍,其实行程已经很满了,可祁若初还这么让他不省心。
后排座的车门被拉开,祁若初一骨碌坐了进去。贺竭什么话也没说就发动了汽车,祁若初偷偷瞥了他一眼,竟然对刚才自己对他的蛮横态度感到有些心虚歉意。
“生气了?”他挣扎了半天才开口,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想抽根烟排解一下,“车里能抽烟么?”
“想抽就抽。”贺竭将车窗打开了一条缝,从头到尾都没有看祁若初一眼。
“小肚鸡肠,我被你占了便宜都还没怎么说呢……”祁若初小声嘟囔,将嘴边的烟点燃深抽了一口,见贺竭半天没吭声,便尴尬的挠了挠头,自作主张的提议道:“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对你对我都好。”
贺竭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亲了就是亲了,不能当没发生过。”
祁若初一愣,心里的弦一下就紧绷了起来。他连忙将烟从嘴角拿开,将身子往前一倾,忐忑的问:“那你想怎么样?”说完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味,好像被占便宜的是他啊,凭什么由着贺竭说了算?
“你放心吧。”贺竭扶着方向盘将车转了个弯,他算是摸清祁若初的底牌了,他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小滑头,直不直还得另说,“即使只是啜了你一口,我也是会对你负责的。”
“我说你到底弄没弄明白啊!我是直男!是真的直!不会因为你亲我一口就变弯的!你要我说几遍才能死心!?”祁若初有些慌乱,擎着烟的手没弄清烟嘴的方向就往嘴里递,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