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面对步蕨口中所谓的“父亲”时,叶汲只感到深深的无力,甚至某一时刻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原来这就是太古神祇强大而恐怖的实力吗?

他漠然地与镜中自己对望,“嘭”,爆炸的水流迸溅到镜面上,光滑的玻璃顿时四分五裂。

沉睡中的步蕨感受到暴/乱的灵力,迷迷糊糊地朝着浴室喊了一声:“叶汲?”

“我在。”浓郁热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微凉的唇蜻蜓点水地在步蕨额头碰了碰,“睡吧。”

步蕨无意识地嗯了声,翻了个身将头枕着他的臂膀,疲惫地睡去。

寒风盘旋在高空发出凛冽的咆哮,冬季的大地如它的统治者般疲倦乏力,而缓慢流动的江河却坚持不懈地为它注入蓬勃的生机。在某些偏僻不起眼的角落,脆弱的绿叶拼命地吸取土壤里的水分,在凛冬中焕发出顽强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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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北郊的这栋别墅暂时成为第四办公室的临时驻点,虽然所有人都没把网上的通缉令当回个事,但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后伤筋动骨的所有人确实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用冬无衣的话来说:“我们现在是无政府无组织状态,连工资都不发,干屁的活。”

第四办公室领导姚少司同志对她的话很不赞成,奈何他现在是个高度伤残人士,冬无衣没一脚把他踹出门,让他成为迎风落泪的一具稻草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所以他的意见不在集体考虑范围之内,于是其他人心安理得地窝在别墅里混吃等死。

按道理说叶汲和步蕨是能回到他们那栋独门小院的,有叶汲的结界在,基本上没人能在燕城墙根下翻到他们。可是冬无衣哭天喊地,死活不放步蕨走,理由是没几天快过年了,她想和好不容易找回的老上司共度一个阖家美满、幸福团圆的春节。

叶汲盘腿坐在沙发上摆弄一把非法枪/支,极端冷漠地说:“我家里只有我和我老婆,要团圆也没你的份,有多远滚多远。”

冬无衣双手捧脸,眼泪汪汪地看向步蕨,撒娇地朝步蕨眨眼放电:“二爷”

如果是女身冬无衣,撒娇就撒娇吧,偏偏是个七尺壮汉,那这副画面就太惨不忍睹,堪称车祸现场了。

在那勤勤恳恳接肋骨的姚少司一个手抖,把肋骨戳进肝里去了,他沉重地叹了口气:“二爷,你能管管他吗?”

冬无衣翻脸比翻书还快:“滚你丫的,再逼逼给老子睡大街去。说出去不怕丢人,一个利市仙官身上半毛钱掏不出来。”

步蕨泰然自若地翻过一页书。

叶汲擦着枪伸过脑袋:“老婆,看什么呢?”

步蕨亮亮书皮——《太清境艳闻录》。

叶汲刹那噤若寒蝉,讪讪地说:“这种小学生文笔,注水骗钱流有什么好看的。来,别看了,跟老公回房间,老公给你看真正的大宝贝。”

步蕨对他的“大宝贝”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冲叶汲笑笑,笑得叶汲心底发凉:“我觉得这本书的作者很有想法,比方说‘饮情药泰山君遭殃,赴巫山洞虚君同欢’。”他抚摸书封上的笔名,感喟,“胆子可真大啊。”

冬无衣的咒骂声戛然而止,他扭头眯眼看着脸色青白交加的叶汲,忽然语出惊人,“二爷,你不知道这本书是咱们三爷的倾情之作吗?”

“……”叶汲强作镇定地研究枪口,不敢去看步蕨的眼神。

步蕨将书不轻不重地在他头上拍了三下,笑吟吟道:“原来是你啊。”

叶汲毛骨悚然,猛地扎进他怀里鬼哭狼嚎:“老婆!我错了!都怪我太爱你啊!”

步蕨一脚将他踹下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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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那天,燕城下了小雪,细碎的雪花簌簌将山头铺上层薄薄的白。出去采买新鲜食材的楚笑抖落帽子上的碎雪,在保安惊悚的眼神里一头扎进了著名的“鬼屋”。

保安甲:“老老,老李,我眼没花吧。13栋不是一家死绝,荒了好久了吗?”

保安乙循声看去,黑灯瞎火的,没有半个人影:“你看错了吧。”

保安甲:“我又没瞎!我刚刚……刚刚我说啥来着的?”

保安乙不耐烦地拉走迷瞪瞪的同事:“走走走,巡查完了赶紧回家了,都二十九了仔细你老婆削你!”

“有人看到你了。”步蕨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外边的小雪纷飞,“要留心点。”

最近风声很紧,冬无衣每晚趁着夜色打探着各路消息,现在连道门里都开始搜捕他们每一个人的下落。虽然现在人间的道门式微,但蚂蚁多了咬人还疼,何况他们背后的是个磨牙饮血的庞然巨兽。这只巨兽目前还没有再度亮出它的爪牙,就像步蕨他们也在等待时机,它也在暗中等一个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这场角力,从太清境蔓延到人间,会酝酿出什么样的战火,谁也不知道。

但从近日里燕城时而泄露出的神力可以看出,唐晏对太清境已失去大半的掌控了,高高在上的天官们时隔多年,终于重临人间。这次不是为了开门赐福,而是准备一场杀戮。

楚笑作为他们中最近才露面的生面孔,当仁不让地担负起采买的重任。他将两大袋食材放到地上,满不在乎地说:“我很少待在太清境,基本上在人间,没几个天官认得我,更别说那个老不死了。”

“如果他已经控制了太清境,认出你是早晚的事。”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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