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珏咬牙道:“有。”
他抬眼看着玄龙冷静自持的脸, 慢慢说道:“我想……让你喜欢上我。”
玄龙静静地望着他:“然后呢?”
花珏开始觉得头有点晕, 但他强撑着开了口,再放缓了声音说道:“我和你……本来是认识的, 但是你现在不记得我。我要帮我的一位朋友……一个忙,便要让你喜欢上我,带……带我回家。”
“嗯, 原来认识, 现在不记得。”玄龙声音仍然很温柔,“花珏,你知道我来江陵尚且不足一年, 此前一直在江浙一带, 小时候生长在长安。”
花珏“嗯”了一声。
“所以,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玄龙轻声问,“你说的话,我还能信几成?”
花珏胡乱擦了把眼睛:“你不用信, 我就跟你说一说。”
“那好。”玄龙点点头,站起身来,“我马上要回长安了,你不必跟着去。江陵这处宅邸留给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传信给我,但我建议你最好将这里变卖,带着钱去另一个地方。我不追究你,不代表别人不会追究,你知道顶替他人、混入王府中的罪名会是什么。”
花珏抿着嘴唇,脸色苍白:“嗯。”
玄龙摸了摸他的头:“帝命尚且可以朝令夕改,感情亦算不得数。花珏,我不喜欢你了,你另谋他路罢。你掂量着这点情分,切莫自寻死路。”
说罢,他松开了他,转身往房门边走去。花珏怔怔看着他,只觉得胸腹疼痛,有什么东西像是灼烧起来一般,一跳一跳地疼:“我不……我不掂量,我很快就死了。”
他垂下眼,看起来和往常一样乖巧:“我知道了,我也不喜欢你了。”
玄龙的脚步顿了一顿。
这一瞬间,花珏猛地捂住嘴,剧烈咳嗽了起来。一口浓血被掩住了,第二口却反呛进了器官中,呛得他浑身都开始痉挛,玄龙回头看了一眼,急忙过来扶住他,给他拍背顺气,用袖子急切地擦着他嘴角的血迹。花珏喘了几口气,勉强恢复过来,再看了他一眼:“您走吧。这段时日打扰了。”
玄龙整个人僵了一僵,而后慢慢地道了一声:“……好。我让……郎中过来看你。”
花珏道:“不用。”
玄龙却没再回答他,径直出去了。
花珏将自己摔回床上,空茫地瞪了漆黑的帐顶半晌,终于慢慢地、慢慢地流下了眼泪。他翻了个身,抱紧手中的被子,终于哭出了微末的声音。
玄龙出了门,随手找了个人让叫郎中来,而后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他没想好要去哪儿,等到部下连声唤他时,他才发现自己徒步走了大半个王府,去到了府兵操练的训练场中。
“王爷?”属下看他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
“准备一下,所有人五日后跟我回长安,诸事交接给江陵少城主。”玄龙道。“所有人着轻骑,务必早日赶回,不要在途中逗留。”
“回长安?”属下愣了,“这样赶的话,那……花公子的病,受得起这样的折腾吗?”
玄龙冷静了一下:“他不跟我们一道,你只管吩咐下去。”
属下看他脸色不是一般的阴沉,当即也不敢再问别的,着手去办事了。玄龙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吹着夜晚的冷风,只觉得心凉。
有一刻,他甚而在心中给花珏找了理由:他初见他时便觉得有熟悉之感,说不定以前真的认识呢?但想一想,这又太过荒谬了,他在脑海中清楚地将自己这二十四年的人生过了一遍,并无花珏的影子。
要是有便好了,他想,早点遇见他,结果可能不同些。偏巧是在形势最为紧张、战乱频繁的时候遇见他,玄龙自己尚且在权力中心的旋涡中摇摆不定,又怎么能确保这把火不会殃及池鱼呢?
更何况他一直在骗他。
夜深时,玄龙回到自己的卧房,听下人报告:“花公子睡了,也没呕血了,郎中已经煎了药。”玄龙淡淡应了声,开窗望见远处小房间中暗淡的烛光,忍了忍,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兜兜转转,立在房门外面静听。
里面没有动静,大概是睡了。
如果,请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