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偷偷瞅了他好几眼也没敢说出口,听话地离开了中帐。

看她离去,我心里竟莫名轻松了几分,自己当众流泪的样子已经够难看了,待会儿也只会更丑,我再不要脸,也不希望自己的丑态全被小姑娘看见。

崔嵬的刀落在了我的小臂内侧,从靠近手腕的那一端扎进去,直着向下剖。崔嵬的动作很慢,慢到一份痛苦偏要给我三倍的时间去体会;他的刀也不稳,时而摆动,时而打滑,又或者故意颤抖将疼痛放到最大。而宋明光所求的我的血,也就顺着他行刀的轨迹和我胳膊弯曲的角度汇成一线,最终在从手肘关节凝出血珠,落进那个瓷瓶里。

我的嘴被堵上,叫也叫不出来, 被阻滞的声音既闷又哑,回荡在我体内,几乎磨穿我的喉咙。

崔嵬就是故意折磨我并且乐在其中,而宋明光对此视而不见,求饶也没有用。崔嵬避开我的经脉血流,去接伤口里涌出的鲜血,这个过程很慢,让我在持久的痛苦中不得解脱。

太慢了,太慢了。我恍惚觉得自己眨眼便是一年,吐息便是春秋,让我在痛中更品出了累的感觉。

“你放松一点,不要挣扎,越紧张越痛的道理你不懂么?”崔嵬一边笑着,又将刀尖戳得深了些,“到底是养在家里的小公子,这细皮嫩肉还是第一次受这种伤吧?”

我不想理他,也没力气理他。

可他的话却让我想起自己确实从未伤于旁人刀剑之下,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和夏煜血脉相连,可这些年一直流血的只有他?多疼啊,刀锋划开皮肉,疼痛就从伤处蔓延到全身,可他说习惯了,也就不疼了。

就像我现在,左边胳膊上已经有了交错的三道伤痕,知觉正在渐渐麻木。

我仰头看着帐顶,依靠制住我的那人保持上身勉强立着,但我眼里其实什么都没有,看不见任何实物,眼泪也干涸不见,思绪早就不在此处,连我自己也抓不住。

“哎,行了,还活着吧?”崔嵬拿刀身拍了拍我的脸。

刀是冷的,血是热的,热的血包裹着冷的刀,打在脸上的奇异感觉让我略略收回了心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宋明光已经拿起瓷瓶转身注视我。

“弈阳不在也无妨,他的血我早有留存,一直没有动你,难道你还想不通原因?今日的教训只是希望你能,就算我向来疼你,舍不得杀你,你们也并非不可替代,若是惜命,就别有二心。”

我连连点头,哪怕我这鲜血淋漓的左手就已经是宋明光想要的回答。

“来人给他上药包扎,”宋明光吩咐道,“从今天起就让崔嵬照看他。”

这命令无异于再次狠狠捅我一刀。

“书首大人,”墨远山上前一步,“夏小公子向来体弱,这回受伤失血,不如还是让在下来看护。”

“远山呐,”宋明光笑道,“你可不是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为大人分忧而已。”墨远山向宋明光行礼。

“不必了,这点小事崔嵬也能做,你这样反而让我忧心。”宋明光不仅没有同意,而且话里有话,“我还愿意信任你,因小失大,很不值得。”

墨远山应声“是”便退了回去,垂手而立再不说话。

……

崔嵬还那个有病的崔嵬。时隔几月又有了折磨我的机会,他绝不会让我好过,事实也正如我所料,这人自己都残了,却还要以其他方式的欺辱让我表现出“服从”。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诱人?”崔嵬把我带回他和崔雨的帐中,嘴里就一直没停过,“我看着你,就觉得应该放空你全身的血,或者打断你的腿,把伤口撕开让你骨肉分离,你的惨叫一定也很好听。”

我还是没有理他,只是默默在心里感慨宋明光才是心黑,深谙每个人的弱点与死穴,从而挑出最软处拿捏。

“怎么,是疼得说不出话还是不想回答我?”崔嵬一把握住我左手,刚缠上的白布已经又渗出血来。

我当即倒抽凉气弯下腰,几乎站立不住,崔嵬状似亲热地揽着我的肩,暗中却将我拌倒在地,他还攥着我的手,我的胳膊就被拧在背后,他也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我的痛呼。

“宋书首将你交给我,我自会好好看护,”崔嵬松开了我的手,却又半跪下来用膝盖压在我的后腰上,让我无法起身,“我就想问问你,那日在我家没能成事,你是否也觉得遗憾呢?”

我觉得遗憾?崔嵬难道以为所有人都和崔雨一样,把他的话奉为圭臬,得他垂怜便是恩赐了吗?我觉着自己已经很不要脸了,这样看来崔嵬连我都不如,他是不要脸且不自知!

我依旧不理他,只缩在冰冷的地上,翻身护住自己受伤的胳膊。

崔嵬没等到我的回答,轻轻踢了我几下,我也没有反应,他似乎认定我现在没有回答他的力气,也就不再管我,转身去寻回了崔雨。

“哎呀!夏凛他还活着吗?”崔雨进帐见到我,也问出了和她哥哥一样的问题。

“当然还活着,”崔嵬在崔雨面前就戴上另一副面孔,“夏凛是你的朋友,也就是哥哥的朋友,哥哥怎么会对他下重手呢?”

“可他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崔雨说话真的很直白。

看起来快死的我只是血流得多了点,伤口疼了点,我觉得自己应该还有救。

“他只是流了点血,不会死的。”崔嵬安慰着崔雨,“宋书首让我来照顾他。”

崔嵬将崔雨抱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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