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立刻收回触角,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地上的断足推到他面前,顿了顿,又将断足从他面前移开,送到连慕枫那里。
连慕枫:“……”
墨远“噗——”一下没忍住,闷笑着从旁边捡了根树枝回来,用内力在较粗的那端戳出一个洞,又从红绸上撕下长长的两股绞成绳,最后将红绳自树枝的洞口穿过,做出一套巨大的针线。
目前找不到更好更结实的东西,只能用这些了,好歹比之前牢固一些。
他拿着“针线”看向连慕枫,笑道:“我给它缝一下,有劳连少侠了。”
连慕枫忍住在他脸上掐一把的冲动,默默将断足扛起来。
蜈蚣非常体贴地趴到地上,将身子降到最低,肚肚见蜈蚣的触角在地上扫来扫去,忍不住又扑过去,墨远也不管了,随它们玩。
他将内力灌注到树枝上,树枝的末端抵上断足接口处,立即在那坚硬的甲壳上熔出一个洞,树枝牵着红绳自洞口穿过,很快又来到下一处。
连慕枫回头对裴元喊道:“你们去准备午饭,把这头野猪处理干净。”说完正要收回视线,就见丁卯自马车后面走过来。
连慕枫心神一阵紧绷,鬼使神差地对墨远道:“你手举这么高累不累?我扛你起来。”
“不必……”墨远话未说完就觉得腿根处被一股结实的力道托住,忙稳住身形,接着视线陡然抬高,竟是被连慕枫单只手臂扛了起来。
墨远坐在他肌肉虬结的手臂上:“……”
远处邢六发出一阵爆笑声。
墨远没回头,脸上有点热,低声道:“你做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儿……”
“怕你累。”连慕枫面无表情,“你做针线呢,手举那么高一会儿抖了怎么办?”
墨远:“……”
连慕枫觉得他似乎不好意思了,忍不住笑起来:“要不你骑在我脖子上,这样更稳妥些。”
墨远默默比较一番,觉得还是骑在他脖子上更能接受一些,便飞身跳起来,又稳稳落下,只是这么一来,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姿势越发让他难为情,忙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想保持些距离。
连慕枫喉结狠狠动了一下,空着的那只手将他双腿按住:“你缝吧。”
墨远一张脸瞬间变得滚烫,忙强作镇定地将注意力投注到针线上。
不远处的丁卯顿了顿,垂下视线,走到他们二人身边,恭敬道:“公子。”
墨远难得走了回神,过了片刻才注意到他在喊自己,有心下来跟他说话,见连慕枫按得紧紧的,只好放弃,笑了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不知你们回到中原后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追随公子。”丁卯说得简单却掷地有声,顿了顿,又道,“方才百虫族送行时,丁某听到大祭司对族长说,公子将为百虫族带来灭顶之灾,请族长务必在拿到神药之后将公子杀了。还请公子多加小心!”
墨远听得一愣,神药是百虫族对阿芙蓉的叫法,大祭司本就是聒噪的老头,又仗着中原人听不懂他口音极重的南疆语,人前毫不避讳地说出这番话来并不奇怪。他看向丁卯:“你听得懂大祭司的话?”
“是,听得懂一些简单的。”丁卯抬起头,目光诚恳,“丁某曾被百虫族驱赶着去修筑祭台,丁某因识文断字,做了主事,大祭司对祭台要求极高,时常在旁边指点,我起初听不懂,便有专人解释给我听,时日久了,我便能听懂了。”
墨远想了想,点点头:“多谢!我会注意的!”
丁卯低头行了一礼,便要退开。
墨远将他喊住:“对了,大祭司曾说过几句话,我说来你听听。”
丁卯站定:“是。”
墨远先将祭祀时大祭司说的两句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若大祭司在此,必定会被他分毫不差的发音和腔调吓一跳,说完他顿了顿,问丁卯:“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丁卯那天也在祭台上,自然听过这两句话,立即解释道:“第一句是,圣物说不想吃它阿娘的同类,责怪我们以前总拿阿娘的同类喂它,是坏人。第二句是,圣物断了一条足,想让阿娘给它接回去,不接它就要生气,生气的话以后就再也不来祭坛玩了。”
墨远眨眨眼:“什么跟什么这是……”
连慕枫却突然有点想笑,连忙憋住。
墨远抛开一头雾水,又将他们之前遭遇虫袭时,大祭司分别对他和对段乾家主说过的两句话复述出来。
丁卯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第一句是,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圣物要将你当作它的阿娘?第二句是,圣物已经认定这个中原人是它的阿娘,你欺负它的阿娘,它自然要狠狠收拾你。”
墨远被左一口“阿娘”右一口“阿娘”刺激得眼前发黑:“那到底……谁是它阿娘?”
连慕枫终于忍不住,抖着肩膀笑起来。
丁卯回头看看裴元他们正在宰杀的野猪,老实说道:“可能是……公子吧。”
连慕枫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
墨远顿时觉得手里的“针线”烫得拿不住了:“别笑!”
连慕枫笑得停不下来:“那时我猜了一个’娘’字,你猜了一个’爹’字,看来我的南疆语比你学得要好一些,哈哈哈哈哈哈!”
墨远一掌拍在他头上:“你还说!别笑!”
“你这便宜儿子个头还挺大!”连慕枫爱极了他此刻恼羞成怒的模样,逗弄他的心思怎么都止不住,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