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薛衣人无数次希望老天开眼,使得他弟弟恢复正常人的心智,然而薛衣人却从没有想过他弟弟并没有傻,只是装傻。

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身份,薛衣人必然会仰天长啸,高兴不已。然而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所以薛衣人没有笑,他面色很沉着,然而他整个人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藏剑山庄的柴房里,四个武林中少有的高手齐聚于此,三个人站着,一个人被吊着。

被吊着的薛笑人满头冷汗直落,谁能想到那个杀人如麻能让无数人生不如死的那只手竟也有这样的时候。即便薛笑人发了疯的想要证明自己,然而在薛笑人的心里,他对如兄如父的薛衣人存着敬畏之心。

柴房之外阳光明媚,秋老虎余威不减,出去晒一晒也是暖洋洋的。然而只要跨入了柴房,便能感受到寒冬腊月的冷意。

薛衣人不再看薛笑人,而是转头去凝视着谢知非,他知道谢知非将他和楚留香带来这里必然有原因,否则不会讲薛笑人一直留在这里:“你想要什么,名剑,武功,还是那个人的人头?”

“藏剑山庄不但有江湖最好的宝剑,还有天下最厉害的铸剑师,我这里的武功每一样拿出去,都可作为一个宗门的镇派秘籍,你的剑法虽好,却未必能让我心动。”谢知非说到这里幽幽的叹了口气:“以我的武功,石观音的脑袋也未必不能拿下,若我想要一个人的人头,会自己去取,不必借他人之手。”

“更何况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留他在这里,不过是要他偿其手上血债。”

薛衣人镇定问:“真话?”

谢知非点了点头:“真话!”

“你说的没错,杀人便该偿命!”薛衣人忽然一笑,负手徐徐道:“这江湖上最值钱的便是人命,最不值钱的也是人命,但不管值不值钱总有偿还的一天。但偿命要找对人,如果找错了人,那么偿命也变得毫无意义。”

薛衣人显然是话中有话,楚留香看了看谢知非又看了看镇定自若的薛衣人,不免皱眉问:“薛庄主难道想说薛笑人不是那只手?”

薛衣人叹道:“他是那只手,但没有人的手同那些剑一样,都是死物……手离开了人便什么用也没有了……这只手可以控制十三把剑,自然也有人可以控制这只手。想必谢庄主和香帅已经知道,这江湖中能用这只手的人会是谁……”

“……”到底是薛衣人从小待在身边教养,即便薛衣人的话还没说出口,薛笑人却突然瞪圆了眼睛,他已经知道薛衣人接下来要说什么。

薛衣人还在那边同楚留香认真刨析自己是刺客组织幕后之人的真实性可行性,黑锅一口接一口往自己身上背,弄得第一次见到这情况的楚留香怔了半响,随后眼中竟有几分水光。

为一个恶贯满盈的人替死分明是件愚蠢的事,然而此时却无人敢说薛衣人愚蠢。

那边的薛衣人还在努力让自己成为背锅侠,这边的谢知非转向怔然不语的薛笑人,长叹道:“我原以为你虽然懦弱但还有三分傲气,至少你还知道自创一番事业,即便没有走正道但到底让人高看一份。只是如今看来你当真是半点扶不上墙的阿斗,无论什么事都只知道逃避,连一点傲气也没有。”

薛笑人苍白的脸色突然变红,大声喊道:“你说什么,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薛笑人的盛宴太过凄厉,瞬间打断了薛衣人的解析,重新掌握主动权的谢知非冷笑道:“我说的难道不对,你现在难道不是想死?”

“没错!”薛笑人原本心中是恨着薛衣人的,在被谢知非关在柴房的这些时间里,薛笑人也想过他的身份若是被薛衣人知道了该如何办,担忧、得意、恐惧、骄傲……无数复杂的情绪混在一起,然而当这一刻正的来了之后,薛笑人却涕泪俱流,对着薛衣人放声大哭:“我从小被你压制,什么都被压一头。你让我做什么我必须作甚,否则便是不识好歹,如今我要死,你总不能拦着我。”

原本从容往自己身上背锅的薛衣人锅背不上去了,指着薛笑人气得说不完整话来:“你……你!”

薛笑人咬了咬牙,他这段时间被谢知非关在柴房里一点点的恢复内力,这些内力本是用来逃命的,却没想到今日他会用逃命的内力来自杀。

当薛笑人下一边调动体内不多的内里准备自绝经脉,一边哭着继续骂:“你那些假惺惺的好意留给别人看,你以为你这样做我会感激你不成,你错了,我恨你……如果你死了,你就是永远的好人,是永远的好哥哥,我偏不……”

薛笑人哭得稀里哗啦,楚留香在一边也跟着默默的做了个哭包,连薛衣人的眼眶也是红彤彤的,整个柴房里唯有谢知非一个人却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盯着薛衣人自绝经脉的进度吹指尖:待会他要用这只手去拍人,自然要先犒劳一下。

四秒,三秒,两秒……

在一片声誉泪下的伤心中,谢知非狠狠的将重剑抬了起来,对准了泣涕横流的薛笑人。

还差一点便能真正逆运静脉自绝而亡的薛笑人心里又是惆怅又是遗憾的时候,面前忽然出现一把中间,随后胸前一疼:砰!

柴房震了几下,薛笑人在空中荡起了秋千。

面对谢知非那恐怖的重剑,吃过巨亏的薛笑人在看到重剑来的瞬间本能反应便是运内力去抵抗,随后好不容易恢复的内力又被打得七零八落。荡着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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