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起那个抓着她喊着救命的女人,她记得她眼里的绝望。
而她当时做了什么呢?
她对秦锡说,“别杀她。”
秦锡的确没有杀她,因为她知道这个女人终究难逃一死,可她斩断了她的一双手,也算是全了夏凛的请求。
夏凛想扯扯嘴角笑,以示自己还安好。
可她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里,咸咸的。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而夏凛也知道那唯一的万分之一的念想也没了,愣怔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若想知道,何不来问我?”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夏凛倏然回头,她眼泪还未干,却依稀见得秦锡一身黑袍站在门口,像是一团墨,被泪水晕开,与周围暗黄灯光揉成一体。
秦锡就这样看着她,面前那个泪水涟涟的人儿一下子跟她拉开了好远。她看她站起来,嘴角若有若无勾起一个笑。
下一秒,整个人却因力竭而轰然崩塌。
“夏凛!!!!”秦锡一个跨步上前,便把她接到了怀里,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哭了太多的缘故,秦锡觉得她整个人都轻了不少。
夏凛晕过去了,秦锡正要抬步把她抱回房里,身后的徐生秋却开了口。
“为何不骗她到底?”
秦锡顿住脚步,徐生秋的声音透着悲戚,接着说道,“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些,一直骗下去不好吗?”
秦锡没有说话,只不过脚下再也没了迟疑,大步地朝密室外走去。
迟早要知道的不是吗?
若要让她心甘情愿地喝下固生蛊,她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既然这样,还不如早死早超生来的痛快。
什么后果恶果她都受着,憎恶也好怨恨也罢,只要是她给予的,她都可以张开双臂去拥抱。
“将军,公主已经好几天滴水未进了。”知闻站在书房门口,怯怯地向秦锡汇报夏凛近况。
秦锡未答话,只是翻看着手里,夏凛之前在纸上书写的笔记。
“将军?”
知闻又唤了一声,秦锡这才抬了头,只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知闻未敢质疑,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可夏凛怎么吃得下呢?
秦锡的谎言和背叛像是在胸口堵了一块巨大铅石,无时无刻不膈着她,让她难以呼吸,难以下咽。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令她作呕,她想回家,却又恨不得了却自己的生命。
门嘎吱一声开了。
夏凛恹恹地开口,“我说了不吃,知闻你不要再进来了。”
她刚一抬头,却见秦锡端着一碗粥朝她走来。
秦锡也看着她,没有漏掉她眼里显而易见的厌恶。
“吃点吧,我喂你。”
秦锡在床边坐下,汤勺在瓷碗里稍微搅拌,便递到夏凛嘴边。
夏凛却猛地挥手一把打掉了秦锡喂过来的汤勺。粥撒了,秦锡淬不及防她的动作,那碗粥便也盖了她一身。
“你恶不恶心?”夏凛满眼都是讥诮的笑,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极尽恶毒言语去刺激她。
秦锡没有回答,只是坦然地起了身,又从桌子旁重新拿了一碗粥,端到夏凛跟前。她早已预知夏凛的态度,便着人准备了很多碗,在餐盘上一字排开。
“喝点吧,本来身子就不好。”
夏凛抿了嘴,坚决不张口,秦锡也就这么举着勺。
两人僵持不下,夏凛终于说道,“你不怕再把我逼得自杀?”
秦锡仍然面不改色,淡淡地说道,“我当然不能左右你,可你要知道,杀人,我是不在乎的,你身上多一个伤口,桃花源便多一具尸体,你若殒命,整个桃花源便给你陪葬。”
“你!”夏凛气的眼眶发胀,却还是拿秦锡没有办法。
“还是快些吃吧,知闻老因为这事儿来烦我,她一烦我,我就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了……”
“我吃!”夏凛猛地从秦锡手里夺过碗来,“我吃。”
话说完,夏凛端起了碗,闭着眼一股脑地就把粥灌进了嗓子痒,也不管否烫了,是否会呛到。
秦锡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看着她把那碗粥喝的一干二净,一点也不剩。
夏凛把碗扔回秦锡怀里,秦锡笑着伸手想要去揉她的脑袋。
“早这样多好。”
夏凛一偏头,闪开了,“你可以出去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见到你。”
秦锡还伸在半空中的手一顿,脸上的笑也僵了,好半天才开口,声音干涩且带着嘶哑,“如你所愿。”
秦锡的确是如她所愿了,一连好久都没有再来看她。
夏凛消沉了一阵,终于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难道她就要在这里终此一生吗?
不可以,她要回家,她要回去。
夏凛终于下了床,知闻见她情绪好歹有了起伏,高兴地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话。
许是安静太久了,夏凛竟然也不觉得烦躁,也就由着她去了。
“将军呢?”夏凛突然问到秦锡,知闻一愣,她已经有多久,没有从夏凛的嘴里听到过这两个字了。
“将……将军出去了。”
“好,你下去吧,别跟着我了。”
夏凛起身,撇下知闻朝书房走去。
她还要去见徐生秋,她还要问完上次她没有问完的话。既然他可以把自己带来,那一定就可以让自己回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也好,她要回去。
当她再次站到密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