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凛已经没有了理智,双目充血,宛如罗刹。
“你何不去密室里看看?”秦锡缓缓地爬了起来,轻声道。
夏凛顾不上其他,抬脚便往假山密室处奔去。她没有穿鞋,脚底卵石碎屑刺的血液横流,她也顾不上了。
而进了密室,留给她的却只有徐生秋的尸首。她不知道徐生秋已经死去多久,只是当她触摸他的时候,摸到的只剩冰冷僵硬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夏凛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一切,都跟计划中的不一样了?她们明明......
“他是自杀的。”
身后传来秦锡的声音,淡淡的,仿佛都与她无关。夏凛顿时失去了理智,她转身一步冲上前,揪起了秦锡的衣襟。
“是你逼他的对不对!?是你对不对!?”
那张离奇愤怒的脸离她不过半尺,憎恶的样子像是要撕破她的脸皮,挖出她的心脏。即便这样,秦锡没有说话,毕竟她......问心有愧。
夏凛凄凉的笑出声来,她跪坐在徐生秋的尸体旁边,一面大笑着,一面流着泪,所有她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计划,在此时都变成了笑话,她没有回去,徐生秋却因此丧命,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之后的日子,便都如同行尸走肉,若不是知闻逼着她吃些东西,恐怕连这个冬天也熬不过去了。
秦锡依旧每天来陪她。
她不再害怕,不再怕夏凛的离去,所有的暗涌在徐生秋逝世以后全都归于平静。
夏凛在已经没有半个月没下床了。知闻心急,可又没办法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夏凛毫无神绪的样子流着泪。
其实夏凛很想安慰她,可是她连自己都保不住,又怎么能去给旁人生的希望。
知闻总是劝她出去走走,一来二去,她便被那人不清不楚的呜咽声打败,这才答应出去走走。那双腿已经很久没有下地,在突然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倏然从脚尖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她有些支撑不起来,两腿便直直跪了下去。
差点儿膝盖就要磕在了地上,却突然被一双手捞了起来。
夏凛头也没抬,那人把她扶在床边儿坐好,又替她穿了鞋,这才起身说话。
“想出去走走?”
夏凛恍若未闻,只把手递给了知闻,借了力站起来,轻声说道,“扶我出去吧。”
知闻扶了夏凛出去,与秦锡擦肩而过,目不斜视。
直到夏凛出了门,秦锡袖子里紧握的手才慢慢松开。她们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出了院儿,夏凛不知不觉的,又走向那个早已没有了生气的假山旁。依旧是平常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桃花源最近的波澜而起任何改变。
那个经常与徐生秋联络的竹节旁,已经长满了杂草,细看去只剩了一片荒芜。
夏凛不过一眼扫去,便眼尖地看到第三节 竹节上挂着的一根细线,她瞬间心如鼓槌,慌忙地看向四周,好在除了知闻,也并没有旁人。
她小心翼翼地扯出那条线,连带着竹筒里面的纸条也一应拉了出来。
这下,她再也没有心情散步了,疾步走回了卧房,急不可耐地打开了纸条,只一眼,便让她泪流满面,那不过手掌大的纸条里,满满当当地写着“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几乎能想象徐生秋写下这些字时,满腔悲愤的样子,泪水晕开了字迹,模糊不清、难以辨认。可夏凛知道,他从来没有对不起谁,都是她逼他的,她才是应该说对不起的那个。
噩梦终于如同丧钟敲响了她的梦境。
夏凛终于重新被梦魇桎梏,醒不来也睡不去。梦里面,所有人的脸都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长公主的,秦锡的,父母的......
她拒绝见到除知闻以外的所有人,她把一切抗拒在外,连同自己生的希望,就连床塌上也拉起一副幔帘,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秦锡闲来无事便守在床前,一字一句的给她讲述着她们过去幸福的种种。
湖边的荷花被她重新种满,很快就可以开出莲蓬。一旁被搭上了花架,她可以在夏日里,一面欣赏着湖景,一面看着她摘莲蓬。
天气渐暖了,她把兔群又赶到了后院儿,一只母兔子怀孕了,她特地找来了饲养家畜的大娘,专门为那只肥硕的兔子接生。
在后院儿里开辟了一片花园,里面都是她爱的海棠,还有一处空地,等着她清醒后留给她亲手栽种。
秦锡安排好了一切,只等那人来完成。
可是从始至终,没有人回答,只在平静的夜里,听到床榻上的人安稳的呼吸。她再也不愿跟她说话了,哪怕一个字。
离夏凛引入固生蛊已经三个月。她从不可置信到幡然醒悟,也不过三个月,只是清醒后,便是心死。
知闻把那枚玉觹放在了夏凛的手心,握着她的手,攥紧。
知闻说不出话,拿来一张纸,细细写了字,她写道,“没有爱,就没有占有。”
她说的都对,可她也没办法苟同。
真的好想死啊……
夏凛握紧了玉觽,又开始流泪,她已经记不得自己一天到底要哭多少次,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想到秦锡,她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死了该多好……
第27章 纵火
“知闻。”夏凛唤她。
知闻点头,走到夏凛跟前等候吩咐。
“今天你去外面睡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知闻一听,拼命的摇头。她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