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时转动的情景,眼角瞥见不只一件的宽裤脚。这些片段杂乱地在泽良木的梦中出现。待他醒来时已是中午,全身流出的大

量汗水润湿了身上的麻质内衣。想抬起手来擦汗,才发现自己的右手绑着绷带,讶异着要坐起来时,从左肩到手腕竟然痛到无

法动弹。他惊愕地缓缓转头,看到自己整个左手腕都被夹板固定住了。看到夹板才想到自己被推落楼梯,泽良木只好无奈地躺

回床上。身体虽然痛到无法坐起,但想起那些充满敌意的手更是令他不快。保健老师发现泽良木醒来了便掀开蚊帐。“你醒了

?”泽良木只转动眼球表示回答。喉咙和头部后方的痛感,让他发不出声音。“你肩膀和后背摔得很严重,还有多处擦伤。头

部也有些裂伤,在这种季节得小心化脓。”听老师这么说,泽良木才发现自己的头上也绑着绷带。老师继续说。“左上臂也骨

折了。”为了不让泽良木受到太多打击,老师故意淡淡地说。泽良木觉得一阵晕眩便闭上了眼睛。想到自己往后的日子将因为

这些恶意导致的伤而有某种程度的不便,他就觉得气闷忧郁起来。而且清醒之后身体反而愈来愈痛。老师摸摸泽良木的额头。

“好象又有点发烧了,我去帮你换新冰枕。”老师从泽良木的脑下拿出冰枕放进新冰,枕上之后有种冰凉的感觉,让痛感舒缓

多了。为什么自己要平白受害?泽良木凝视着吊在天花板上的白色蚊帐顶端。这可不是一般的恶作剧,而是出自一个不小心就

会害人丧命的恶意啊!自己到三高来求学,只是想当位有名誉、有未来的医生而已。能够让家里的人不再过着悲惨贫穷的日子

。也想给一向轻蔑自己的养母和义兄一点颜色看看。他并不冀望得到什么不合自己身分的财富和奢侈的珠宝啊!但是为什么连

想好好读个书都会遇到这种恶意的对待?泽良木微张着干燥的嘴唇,无力地凝视着蚊帐另一端的绿意。鸨浦皱眉听着泽良木在

梦中呼吸急促地呓语。他听不清楚泽良木说些什么。那剧烈的喘息声让鸨浦听得心慌起来。虽然泽良木的烧还没有全退,但是

他说保健室睡不好,坚持要回到寝室来休养。在鸨浦答应会好好照顾他的保证下,老师不愿意也只好点头。然而一到了黄昏,

泽良木果然又开始发烧。鸨浦赶紧到保健室拿了冰块给他换上新冰枕。这么晚了也拿不到冰块了吧?鸨浦只能帮他擦汗。他轻

手轻脚地掀起蚊帐,走出去打开灯,泽良木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自从回到寝室后,泽良木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鸨浦大概知道他

应该是被人推下楼梯的。曾从已经走惯的楼梯上跌下来已经够奇怪了,跌下来之后泽良木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寻常。而且从某部

分住宿生的眼神和话语之中,可以察觉到明显的敌意,再看看泽良木的近况,这次的事件多数是由外力所造成的。或许也是因

为这样,泽良木才不愿意继续待在保健室吧?看到泽良木呓语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鸨浦看不下去只好忍不住叫他。“……泽

良木。”泽良木呻吟了两声。“泽良木。”被鸨浦用力摇晃几下后,泽良木才倒抽一口气似地睁开眼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

实,泽良木呆然地凝视着鸨浦,那充血的眼白让人心疼。鸨浦放轻重量地坐在床边。“你在说梦话啊。”他边用湿毛巾帮泽良

木擦汗边说。“是不是做恶梦了?”看到泽良木的眼眶里慢慢浮现泪水,鸨浦惊得手上的毛巾差点掉下去。他的泪沿着脸颊滑

落。“……泽良木?”无法抑止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似地不断垂落。鸨浦可以感觉到,一向好强的泽良木那种无助、绝望、

困惑和难言的恐惧心情。“……泽良木。”鸨浦不知所措地凝视了他半晌后,撩起和服的袖子帮他拭掉脸颊上的泪水。他一次

又一次轻抚着压低声音哭泣的泽良木的头发。暑假前一天,结业典礼一结束后,日比野就搭上往老家广岛的火车。因为受伤而

无法参加考试的泽良木,在校方特别准许之下,于结业典礼前后补考,所以比别人晚两天回家。而鸨浦也自动留下来陪他。原

本就不爱说话的泽良木,受伤之后更加寡言,醒着的时候,不是靠在床上看书,就是凝视着某处发呆。鸨浦无法放下这样

的泽良木回家。在泽良木考完试准备回家的那一天,两人一起到京都车站搭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象非得这么做不可,鸨

浦沉默地陪着泽良木站在从京都经龟冈、绫部到福知山方向的月台上。鸨浦所应该搭乘的往大阪方向的车子,则是在别的月台

发车。“泽良木,这给你……”鸨浦从行李里拿出一个厚纸夹。里面是之前泽良木曾经称赞过的夕阳海景图。泽良木默默地接

过。彷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凝视着厚纸夹,也没有问鸨浦里面是什么和为什么要送给自己。早上鸨浦帮他重新包扎的

头带,在日光下反射出白色的亮光。月台上卖便当的叫声此起彼落,今天的气温仍旧很高。就像催促着无言伫立的两人似地,

月台响起发车的铃声。泽良木沉默地护着伤腕,提起之前跟鸨浦在旧货店铺买到的藤制行李箱。“……再见。”用倾得几乎听

不到的声音告别后,泽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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