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六垂头,“不,他认为我死了才好,才会真正死心,才会放我自由。”
汪重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他会死心的。”
江小六抬头,“你到底用的什麽办法,连睿王也可以骗过去?”
汪重笑了笑,“很简单啊,我用的棺材,是你最喜欢的棺材,棺材里面也是有尸体的,虽然那个人不是你,身材却是跟你一个样,死因也是失血过多,为了让他加快腐坏的速度,我自然是做了点手脚,尸体穿的衣服,是你第一次见睿王时穿的衣服,里面陪葬的金银珠宝,全部都是真的,是你身边的,他不可能会发现里面那个不是你,不管他怎麽开棺怎麽验,我都不怕的。”
江小六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连我第一次见睿王穿的什麽衣服都能记得……”
汪重一笑,“知府也不是好当的。”
“不对!你真把我的财宝都埋了?”江小六肉痛得跳起来,“那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找来的!”
“人家为你做了事,要你的财宝陪葬怎麽了?不这样,睿王怎麽会相信。”
一句话就让江小六没了气势。
他相信了?睿王真的相信了?那麽,对於他来说,自己真的死了,他终於要放手了?
想到这一点,江小六心里竟然有些隐隐的失落,他摇摇头,甩开这种想法。
离开他,不离开,就没法结束,就没法开始!江小六坚定的想著,默默握紧了拳头。不能再让大家担心了,走出来!
不如陌路30
睿王回到王府之後,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跌跌撞撞的走进内室坐下。
老管家虽然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睿王面前,可是事情紧急,他也不敢隐瞒不报,忐忑著走上前去,小声问道,“王爷,皇上的使者在外面等了两个时辰了,要见王爷。”
睿王看著管家,一时没说话,却皱起了眉头,吓得管家越发胆战心惊。
“皇兄的使者?”睿王想了一会儿,似乎终於妥协,“让他进来吧。”
使者带来了皇帝的御笔亲书,“十五弟,皇兄也没法勉强你,二十三日若仍未归,便是暴病而亡,再没有什麽睿王,不过从今以後的日子,只能你独自过下去了,皇兄再也帮不得你,多多保重,好自为之。”
睿王将皇帝的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终於涌上淡淡的酸涩。
皇帝那样的人,大概也只有对著自己才会是这样无奈吧?大概也只有自己,会让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睿王揉著额角,无声的叹息。
自己,到底还能够任性多久?从来就是身在皇兄的羽翼下,过了这麽多无忧无虑的日子,难道到头来,真的可以撇开皇兄,完全不去为他分忧麽?
兄弟,兄弟,到底血浓於水。
忽然想起江家那两兄弟,睿王心中一痛。
到底是血浓於水,尽管从小没有养在一起,可最後却还是一样的性子,一样倔强,一样认定了就不回头,当初要留在身边的时候是,最後要离开的时候也是。
睿王又想到了江小六,最初发现江小六并非江镇尧的时候,睿王心中何等震撼,他不能容忍自己喜欢上一个如此普通的人,抛开江镇尧的光环,真正的江小六一无所长,睿王甚至觉得他是不配站在自己身边的,所以後来才会那样心狠手辣。
可是,在不知道的时候,一切明明就很好。
睿王心中苦涩,他也不明白,他究竟是在怨恨什麽。是怨恨自己眼拙认错了人,还是自己付错了情。为什麽,江小六会不是江镇尧,原本以为那个人即使化成了灰自己也能认得,可最後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便对一个错的人付出了真情。
到底没有什麽,真能抵得过时间。
睿王无奈的闭上眼睛。
现在这样的痛苦不甘,也是麽?即使这样後悔,即使真的想要不顾一切,却终究还是会过去麽?那些曾经刻印在生命里的人影,最终还是要变成淡淡的记忆。
终究,是要妥协!
睿王疲惫的开口,“宣那个使者进来。”
睿王终於决定,按著皇帝的意思,回京城成亲。
已是红枫飘零的深秋,睿王明日便要动身回京,临行前,却不自觉的走上了大街。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睿王身著便服,独自一人,也没有人能将他认得出来。看著往来穿梭络绎不绝的人流,睿王恍惚记起了当日他在一群中猛然一眼看见江小六的情景。
那麽跳脱的一个少年,脸上带著纯粹的笑容,双眼亮闪闪的看著自己腰间的玉佩,流露出惊豔的神情。
他很喜欢这块玉。睿王立时得出结论,对了,那个时候,自己怎麽没有察觉到呢?江镇尧明明一点也不喜欢金银珠宝嘛。
大概是那太过相似的容颜吧,让他忘记了一切,只想要不计代价的靠近他,抓住他。
於是睿王解下腰间的玉佩,冲著江小六扬了扬,微笑著问,“觉得不错?”
江小六果然眼睛一亮,靠上前来,“这是和田玉吧,这样的墨玉不多见呢,真是好东西!”说著,还忍不住伸手出来摸了摸。
睿王微微一笑,“这麽喜欢,也是有缘,你要真是喜欢,就送给你吧。”
江小六一惊,这麽贵重的东西,能随便送?“不好吧?”
“没关系,反正多的是,也不缺这一个两个。倒是看你喜欢得很,佛教最信缘分,也许真是和你有缘吧。”
江小六仔细盯著睿王,见他确实没有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