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他潜意识里很早就已经接受了父母都不爱他的事实,无论那个女人表现得多温柔多耐心,他还是知道,她从来都不爱他,而父亲要的不是一个乖巧孝顺的儿子,不是幸福美满的家庭,而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赤司边说边站了起来,没有解释自己复杂的心情。
出身于赤司家,爱是一个飘渺而难解的命题,所以他对于敦的感情总是不太确定,等他终于明白过来,一切都迟了。
如果可以回到那个一起散步的月夜,他很想收回那句“完全搞不懂”,告诉敦——
我也很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担忧
赤司把座椅推回原位准备离开,史密斯医生看着他手上的纱布突然开口:
“赤司君,我相信你没问题,但可能的话,你最好建议你的恋人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
赤司搭在椅背上的手一紧,紧盯着医生湛蓝的双眼。
“他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而且工藤用在他身上的iii并没有通过最终测试,也许会有潜在的副作用,比如你提到的头痛——这种行为违反了我们的工作守则,也影响机构的声誉,我本来并不想告诉你。”史密斯轻叹一声。
赤司拉开座位坐了下来。
“当然我不能确定头痛是由药物,还是催眠引起,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
“催眠不是已经——”
“你能确认指令是真的吗?”史密斯看了赤司一眼,“而且这个指令不是紫原君亲自执行,真正执行的人是你——赤司君,这其实是非常非常危险的行为,如果这并不是真正的口令,或者紫原君没有恢复记忆,或者送医不及时,你可能真的丧命了,感情和生命一样珍贵,这种做法依然是不可取的。”
“我相信敦。”赤司垂眼看着右手上的伤口。
他相信敦会醒来,就如同敦相信他一定会回去找他一样。
史密斯看着赤司的神色,没有反驳他:“可以确定的是紫原君因为你受伤而清醒,但催眠是不是彻底解开,除了催眠师本人,没人知道。”
赤司想起那天早上紫原在梦中痛苦的表情直皱眉。
“再者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他被迫接受了反复催眠,记忆植入和次人格诱导,原则上是绝不应该这样密集地进行的,因为会造成记忆和人格的混乱,而他的家庭背叛了他,你作为他的精神支柱也离开了他……”
庭院里那个紧得要让他窒息的拥抱压迫着赤司的神经,让他听不清医生接下来的话。
被砸得稀巴烂的房间,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伤口,不存在的锁链,紫原异常的沉默和最后平静过头的道别……一时间,赤司头脑里各个场景迅速掠过,一层又一层地压在心头加重着赤司的担忧。
他放心得太早了,敦的成长是这一年多的事情,不管他表现得怎么冷静,心里恐怕也……
“实际上现在是非常危险的时机,如果处理不好——赤司君?”史密斯看着愣在座位上的人,“你的脸色非常不好,没事吗?”
“……没什么。”赤司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请继续。”
“他可能会精神崩溃。”史密斯说,末了宽慰赤司:“这只是我的小小推断和担心,实际情况还是要给他做具体的分析才能知道,我并不清楚工藤会不会进行后续辅导,但我明白你们的感情,所以认为你有知情权——也许我不该说出来。”
“不,”赤司稳了稳心神,“非常感谢您告诉我这些。”
盛夏里,机构内温度维持在宜人的25°至26°之间,赤司却感觉后背有点凉。
电梯光洁的镜面反映出少年平静的面容,赤色的眼里却带着隐隐的焦灼。
赤司很想现在飞到伦敦,去看紫原到底怎么样。
但是不行。
别说见面,他甚至连话也不能跟他说。
楼层字数不断地跳动,最终到达一楼。
“叮——”
赤司深呼吸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感觉到右手一阵刺痛。
想得太入神,没注意到双手紧握起来牵动了伤口。
赤司苦笑一下,正准备出门,却被迎面冲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再跟着我的话,我就要——啊,对不起!”少年身上带着淡淡的茶香和巧克力的味道,因为靠得很近,赤司能看见他脖子上两道浅浅的擦伤,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割伤的。
这声音……
“黑子哲一?”
黑子哲一后退一步站好,看清了面前的人:“赤司君?”
这么一退,赤司和哲一身后的金发青年对上了视线,哲一眨眨眼,看看赤司,又看看夏洛。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人异口同声。
————————这叫做:有缘千里能相会(大雾————————
英国,伦敦。
“室仔是什么时候来的?”紫原甩下背包,拉开座位坐下。
这是紫原学校里的咖啡厅,藤制的组合桌椅错落地摆放在大厅里,三三两两的客人随处坐着,或聊天或看书,享受着下午茶悠游自在的时光。
以前紫原也很喜欢咖啡厅的气氛,有吃有喝还能坐着不动的地方是他的最爱,当然最完美的地点是赤司家,因为那里有他的阿赤仔。
“今天早上的飞机。”冰室点头对上茶点的侍应生微笑,示意她把可可放到紫原面前,自己撕开糖包倒进奶茶里。
紫原推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