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逸见她十分疲惫的样子,本想留下,可惜他不会安慰人,夏霆便把他赶了出去,姐弟俩关着门聊了大半天,也不知聊些什么。

妈妈出来以后明显精神了些,嘴里念叨着,说她其实没想让姚逸有多出息,就连出国她也是不怎么热衷的,怕他一个人在外面生了病惹了事,又不会照顾自己。如今又不喜欢女孩子,没个能照顾些他、贴心的,以后可怎么办。

姚逸忽然道:“我有个朋友在澳洲,我准备往那儿投简历。”

妈妈先是宽慰了一下,然而陡然警觉:“男的女的?”

夏霆:“……”他好像看到了自己。

姚逸:“男的。”

还未来得及思考是该揪心还是该放心,就听他补充道:“人家有男朋友了。”

妈妈顿时又不行了,一手握住夏霆的手,一手捂着胸口,连连叹气。

夏霆几乎是瞪着他让他少说两句。

妈妈看着他们,了解这两人早暗通款曲,估计隐瞒已久,心里顿时又是一酸。她因为身体亦不好,几度手术,近些年越发温柔,向来是和颜悦色的不与人争吵,面对再熊的孩子也耐得下心来沟通。

姚逸得了她的遗传病,向来都是她心中一大憾事。早些年更是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半点委屈不敢给,连姚逸冒出一根白头发都担心压力太大要辍学一年放放松。好在儿子没长歪……没长的特别歪,却有自己想法了,她也习惯性的觉得不是儿子不好,是自己哪里没教对。

于是一个面对暗自垂泪的妈妈,一个面对自责不已的姐姐,两人都头大的不行。

妈妈哭完了,只道先别和爸爸说,等他以后工作了、独立了再提,此话一出姚逸就知道,今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当晚住在家里,夏霆做的饭。吃完轮到姚逸洗碗,他挤进去悄悄问:“你是不是早料到了?”

姚逸没吱声。

夏霆道:“我说你怎么这么急回家,刚才大姐问我什么时候走,大哥明晚回来。”他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你是不是也料到她不会反对了?一点都不紧张——难为我紧张死了,就怕她又劝你,你又死犟。”

姚逸将碗放回架子上,抽掉他戳来戳去的手指,道:“那是我妈。”我了解她,如同她了解我。

夏霆皱皱鼻子,想起自己的妈,心想这也得分人的,不过是你运气好,摊上这么个妈妈。

他今天也算累极,尤其是提心吊胆过来,最后却像无事一般的落差,嘴上嘟囔两句,心里撂下一个大担子,头重脚轻的跑去休息。

第二天姚妈妈还得去上班,盯着两个逃课的小子吃完早饭,道:“你爸那边,我就先说学校的留学计划和你意愿不符了。”

姚逸:“行。”

倒是夏霆像是刚想起来:“你从哪儿冒出个澳洲的朋友来?”

姚逸慢吞吞:“我徒弟。”

夏霆:“……”他小心的瞥了姚妈妈一眼,发现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游戏里的网友,还好奇的问你还能收徒弟?什么徒弟?是大学生吗?

姚逸道:“大学,学心理学的。”

姚妈妈犹豫了一下,自觉前卫的安慰自己,学心理的挺好,还能开导开导自己儿子……然而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句:“你……别去学啊。”她欲盖弥彰道:“也不是说这个不好——”

姚逸似乎很诧异:“我学那个干什么?没事给别人做思想工作?”

姚妈妈想了想自家儿子的德行,顿时放下一百个心。

夏霆偷偷翻了个白眼,在一旁心想你儿子要学也是犯罪心理,可省省吧。

有姚妈妈帮助,姚爸几乎没起半点疑心——反正他儿子一向很有主见的嘛,只不过是换个学校留学,他这个做老子的当然得鼎力相助。

至于闲言碎语,尚未溜到他的耳朵里,此中大约是家里有“内应”,也可能是夏霆提前和同事家里、同是大学生的几个打了招呼。

但是这并非万无一失,姚逸自己都准备好了暴露给他爸的准备,最后大概是幸运女神加持,莫名其妙的居然让他混过去了。再等时间一长,便无人再提,再提也只是说“姚逸被人闹到学校去啦”之类的,姚爸爸听了十几年,早就自动过滤了。

两周后,始终保持沉默的另一位当事人正在家里打着电话。

“——是的,他本来就很不错。”蒋明流坐在阳台的吊椅上,看着远处光亮:“所以这推荐信还得拜托您——与那位导师沟通一下——都是自己手底下的人,何必和自己过不去?既然决定写,不如写的漂亮点,是不是?”

那边说了句什么,蒋明流轻笑了一声,面上却无半丝笑意:“人品这种事,人云亦云的,哪里说得准呢?这事是因我而起,您不信他,便看您信不信我了。”

“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拿乔,如今是我求着您,您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也告诉我就是了,我能办肯定办到,办不到也得给想法子。”

“我与他是朋友,不怕您笑话,上个星期给徐老打电话,或许您也知道——这事是我女朋友——前女友闹出来的,是我连累的他,无论如何我也难逃其咎……”

“开这种玩笑就没意思了,是不是?在我家里,我说话不算话,那还有谁说话算呢?”

作者有话要说:

会不会很突兀?很突兀的话我回去改改,你们觉得怎么改比较好?

或者本文就这么完结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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