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车窗,高杉君可以看见位于森林深处的祖宅的轮廓,影影约约并不真切。
高杉君在车厢里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多次,他并没有换一件更正式的和服,虽说是第一次见三船夫人,但到底会见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若是穿得太过正式反倒显得疏离。
马车在高杉宅门口被拦了下来,即使那些守门的武士都认识护着马车的护卫,但是应有的警戒心还是需要的,阿羽走出了车厢,向那两人出示了夫人的令牌,马车再次缓缓前进。
这座大宅里有着森严的规矩,其严格程度甚至超过了远在江户的将军府。
透过车帘的缝隙,高杉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大宅内的风景,很典型的和式建筑但却比高杉家在江户的宅子大了不止一倍,不仅如此内部的景观也显得更加多样化,就连外院巡逻的武士与小步快走的侍女都与他的认知不同——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通身气派都与常人家完全不一样。
“下车了,少爷。”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再往里面就是内院了,需要高杉君自己走进去。
高杉君在阿羽的帮助下稳稳地下了马车,一抬头就看见了内院门口的两排女子,她们穿的衣服完全一致,排列的队列也十分整齐,甚至连低头的幅度都一模一样。
她们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高杉君走进内院的时候将头埋的更低了,仿佛不敢见到高杉君的脸一般。
内院和外院又是不同的景色,比起精巧倒不如说是庄重,一梁一栋中都浸透着属于历史的厚重的气息,完全不像是女人的住所,高杉君是这样想的,这种地方反而更像是大家族家住的居处吧?
不过,对于这栋宅子里的人来说,三船夫人不就是家主吗?
内院静悄悄的,连外院常能见到的巡逻的武士都看不见,哪怕偶尔看见有人走过,也会发现那些人走路时都踮着脚尖,像猫儿一样,走路没有一点声响。
“下面的路就请小少爷自己走了。”阿羽将高杉君引到一桩大宅门口便停下了脚步,“夫人在里面等您。”
高杉君抬头看了那栋十分古老的宅子,微微敞开的大门后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走廊,十分阴森。
对于这宅子高杉君有些发怵,或者说他对于那个正在里面等他的母亲更加发怵,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维持着一派从容淡定的姿态,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那条走廊确实很长,而且因为周围没什么光源的原因,走廊上的光线也显得十分昏暗,颇让人有走夜路的感觉,在这条路上走着高杉君觉得自己已经平静不少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和室,他的母亲就在里面等他。
高杉君在门口站定,刚深吸了一口气就被和室内传来的声音一惊:“进来吧。”那是一个好听的女声,但声线中却带了冷意,和高杉君冷冽的嗓音有些相似。
“是。”高杉君应了一声,就拉门走了进去,那个应该被他称作母亲的女人身着一身简便而朴素的和服端坐在和室的中央,头发并未梳成夫人的发型,反而是放任一头秀发自然而然的垂下,她的发型是典型的“姬式发”,但头发的长度却不像那些公主一样直接留到了脚踝,她的头发的长度和松阳差不多,及腰,但却完全不影响行动。
她的身前摆着一把□□,刀上传来的寒意就连高杉君都能感受的到。
那是一把嗜血无数的凶刀。
“坐在我对面。”那个女人如是说道,话中蕴涵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高杉君依她所言坐在了她的对面,端正的坐姿和女人如出一辙,但他却没有因为女人的威压而低下头,正相反,他挺着腰板平视前方,大大方方地打量女人的面容。
三船夫人有一头紫色的长发以及深绿色的眼睛,高杉君的发色与眼睛颜色就是从女子身上遗传的,不仅仅如此,他们的五官也十分相似,这么看起来虽然高杉君和他那个父亲有些微相似之处却是绝对不同于三船夫人的,他和三船夫人绝对可以一眼就看出来是母子。
更何况还有神态,三船夫人有一张美人脸,但因为她周身的气质那张脸总是有些冷若冰霜的味道,和高杉君的感情缺失症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对母子不只是相似,而是神似。
高杉君他可以理解为什么高杉春树那个男人会常年虐待自己了,对他而言看见高杉君那张与三船夫人几乎一样的面孔就足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在高杉君打量三船夫人时,三船夫人也在打量她的儿子,虽然她一直希望将这个拥有三船家血脉的儿子接回家,但却因为高杉春树的歇斯底里而一直没有成功,虽然对方终于在今年松口了,但她事实上已经不对她这个儿子抱有期待了,在人生最初的5年和高杉春树那种男人住在一起,又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孩子呢?
但显然高杉君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不管是姿态还是气势,都无愧于三船家的血脉,和自己小时候相比都不相上下。
这个世界也许并不是那么无药可救,三船芷如是想到,至少能养出这个让她都能够认可的儿子。
想罢,三船夫人开口赞道:“不错的气势,至少对得起你身上三船家的血脉。”她在提到三船家的血脉时态度可以称得上傲慢,于她而言这已经是能给出的最高规格的赞扬了,“我是你的母亲,三船芷,以后的日子我会负责对你的教导,你成为一个优秀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