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去看了看我的几位祖师都留下了什么宝物,”童晋自他手中接过匕首还入鞘中,“被我找见了这把玄铁匕首,想是曾在竞天剑上镌过字的那把,便拿来给你作个念想。”
自全家惨遭不幸后,能与亲人有一点交集的一切都显得弥足珍贵;更兼这是难得一见的宝器,童晋竟无半分不舍,景暮夕心下有几分感动,面上却不露,只点了点头道:“谢谢。”
童晋将匕首又交给景暮夕,揽住他的腰,“咱们去里边。”
里边自然就是卧房,景暮夕不顺从地想要挣开童晋的手臂,“有话在这里说便是。”
“真不听话。”童晋笑道,不理他抗议将他拉进里间。
打理得干干净净的房中飘着极淡的熏香味,很是恬适。
童晋将景暮夕带到床边,“坐。”
景暮夕一怔,心中竟有几分怯意,“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童晋见他这番表现不禁好笑,“你忘记来找我的目的了?”
自己来找他自是为了学武,景暮夕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你是要教我武功了?”
“不然?”童晋坏笑,缓缓靠近景暮夕,“做你心里想的事?”
景暮夕急忙别过脸去,“我什么也没想。”
童晋大笑,越发觉得景暮夕这人有趣。
“刚刚几位护法在和你争论什么?”从出了议事厅就想问,这会儿见童晋笑话自己,正好借此让他忘记。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童晋敛了衣摆坐到他对面。
景暮夕面色微沉,“我不是灵教中什么排得上号的弟子,本不该问。”
“你在意?”童晋伸手勾住景暮夕的下颌,让他看着自己,“我只与他们说不与你说,你心里不舒服,嫉妒了?”
景暮夕鼻间轻哼一声,“你哪来的自信?”
“哎……”童晋的叹息中倒有几分幽怨,“确实不该指望你会关心我。”随即想起那日他小心翼翼地为自己盖上衣衫,又不禁露出笑容。
景暮夕见他脸上表情变换,不知他又在想什么不着边的事,拉开童晋的手,顺便还白了他一眼。
童晋也不在意,“过来,与我盘膝对坐。”
景暮夕见他说得认真,知是终于要教自己功夫,便依言坐了。
“初时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你稍稍忍着点。”童晋叮嘱过后又问道:“准备好了?”
景暮夕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将双眼闭上。
童晋双手去抓他手臂,与他四掌相抵,内力自掌心透入,行经景暮夕四肢百脉。景暮夕只觉一股雄厚的真气透掌而入,分散到自己全身各大穴道,继而自己好像被抽空了般,软绵绵地一点力气也无;之前所受内伤本已好的差不多,这会儿竟又似再受重创一样,胸口窒闷,疼痛难当。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景暮夕本能地提起内力与童晋相抗。
童晋万没料到这一点,想要撤回内力只能让景暮夕更危险,只能向他体内注入更强的真气,将他体内相抗的真气完全压制。
景暮夕甚至有些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待得童晋收了掌,景暮夕便向后倒去;童晋起身去扶,刚拉住他手臂,景暮夕便一口鲜血喷在了童晋的衣襟上。
“你怎地这般不听话,”童晋微微皱着眉,将景暮夕抱在怀里,“不是叫你忍着么,为何要用内力与我相抗?”
“你……”景暮夕虚弱得冷汗直流,“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上次内伤,真气受损,武功几乎是废了,”童晋点了他胸前两处穴道,让他舒服些,“我已将你体内残余的内力全部化去。”
“你……”景暮夕气得身体发抖,他所余内力虽是不多,却也至少要一两年才练得回,这下被他完全弄成了废人,叫自己何时才能报得了仇?霎时间,他竟想起那日于绮园之中梁桓的话,童晋杀他全家又施恩于他,正是一举两得。景暮夕怀疑起童晋的用心,目光愤恨,倒好似真地在看仇人一般。
童晋低头瞧见他眼神,立时便明白他心中所想,叹气道:“外边的传言你还是信了……”
景暮夕吃力地喘着气,“你到底为何……”
“你若不抵抗也不会害自己内伤复发。”童晋打断他,扶他坐好,自己也重坐回他对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灵教练气之法与其他门派相异,乃是逆行真气,本就是练过别门武功之人练不得的,若不废去你原本的内力,二者相冲,你不但无法进展,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景暮夕见他不似说谎,心里稍稍平复。转而又觉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分,正要说些什么,童晋却没有给他机会,“现在我以真气相辅,你试着逆气而行。此法虽是比之别门危险了些,练一日却抵得过别人两三日,你那些被废去的内力半年之内必能回来。”说着与景暮夕掌心相抵,真气便缓缓进入他体内。景暮夕依言而行,周身疼痛顿减。
知他是在生气,景暮夕抬眼去看他。童晋闭着眼,也没有笑容,不知在想什么。景暮夕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我……”
“敛心凝神。”童晋出声警告。
景暮夕这才记起他说逆气而行有一定危险,便静下心来循着童晋传入体内的真气练起功来。
待得周身痛感全消,景暮夕气沉膻中,张开双眼。对面已经无人,童晋此时正坐在桌边喝茶,染血的衣衫也已经换下。
景暮夕试着吸了口气,呼吸顺畅,毫无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