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止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拽住他就往后拖:“跟我回去!”
“你都有大小福陪着了,干嘛还拉我!”唐塘瞪他。
“跟你有话聊!”
“睡觉还是卧谈会啊?”
“睡觉兼卧谈会!”谢兰止瞪他,“你干嘛非要跟你师父一起?”
“……”唐塘心虚得不敢反驳,恶狠狠推他,“服了你了,走吧走吧!”
谢兰止终于心满意足,得意洋洋春风满面地转身往回走。
唐塘跟在他后面犹豫了一下,想跟师父说一声,可是这么大动静师父肯定已经听到了,再说,本来就是他要蹭着他师父的,他师父又不见得稀罕他睡在那儿,说了不是反而多此一举么……
这样一想,唐塘倒是放心地跟着谢兰止走了,可心情却变得低落起来,从进门起就没有露过好脸色,看向谢兰止的眼神凶残得恨不得将他剁了扔到江里喂鱼。
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大小福算个屁的灯泡,跟谢兰止一比那简直就成了萤火虫!谢兰止才是正正经经的超级大灯泡,亿万瓦的!他竟然将一个亿万瓦巨型灯泡带回了医谷!
谢兰止被他盯得汗毛直立,抱着被子将自己裹紧,抖着嗓子冲他:“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可告诉你,老子虽然才华横溢,但是老子绝对是卖艺不卖身的!”
“去你大爷的才华横溢!”唐塘被他逗乐了,什么凶狠的目光都使不出来了,拉着被子一钻,“睡觉!”
隔壁的大小福听了半天再听不出什么好玩的东西,互相对了一个遗憾的眼神,唉声叹气的钻进了被窝。
唐塘原本还以为谢兰止要拉着他说会儿话的,没想到这厮躺下不到三分钟就睡着了,他却是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很久都毫无睡意。
师父现在一个人躺在那艘船上呢,师父武功高强,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师父本来就性子冷淡,估计也不在乎什么寂寞不寂寞的……
唐塘一遍遍地想着各种法子安慰着自己,可还是没办法入睡。脑子跟炸了似的,拼命地想着师父现在怎么样了?半天都没从里面走出来,也不知道心情好不好,现在有没有睡着,里面冷不冷……
唐塘烦躁得扒头发,觉得这小空间实在是闷得慌,辗转反侧到半夜,最后把心一横,掀了被子就坐起来。
谢兰止睡得呼呼响,完全一副天塌了地陷了水涨了船翻了都动摇不了的模样。
唐塘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把衣服胡乱一裹就打开门走了出去。一路匆匆跑到师父的船舱外面,到了跟前却又突然停下,愣愣地站在那儿迟迟不敢推开那扇门。
夜已深,江上寒风凌冽,漆黑的四周一片寂静。唐塘耳边能听到水流轻吻船底的细微声响,更能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声。他突然不敢进去,越想见越不敢,心底强烈的渴望让他害怕,生怕控制不住真的将人死死抱住。他将身上的衣服裹紧,摸着狂乱跳动的心口蹲下来,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蹲在这儿。
门突然打开,眼前一亮,昏黄的光线乍然溢出。
唐塘惊得直接从地上蹦起来,人一愣,手一松,未系好的外衫瞬间敞开,在夜风中翻飞摆动,曳曳生风。
师父就站在门口,置身于温暖炫目的光影中,仿佛染上了一层金边,异常的柔和。唐塘猛然听到心弦崩断的声响,脑中余下颤颤的回音,呼吸仿佛停住。
怔忪间,身体骤然落入温暖的怀抱,胸口的窒息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眼前一花,紧接着,脚落到实处,人已置于一室光晕中。
流云将手臂缓缓松开,犹如深潭的目光静静的落在他脸上,接着突然转身,将一江寒风关于门外。
唐塘仿佛被施了定身术,明明感觉心脏跳得失控恨不得冲破胸腔跳出来,却连抬手按住的力气都没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师父的背影,脑中只剩空白。
一室静谧,静默无言,耳中只余烛火爆裂的轻响。
流云过了好久才转过身,垂下眼睫伸手将他的衣服往中间拢了拢,低声道:“夜里寒凉,不知道将衣裳穿好么?”
唐塘张了张嘴,终于找回神智,耳根倏地飙上了血色,眼皮再不敢往上抬,含糊不清道:“唔……忘……忘了……”
流云侧身将案几挪到一边,被子拉开:“不早了,快睡。”
“哦……”唐塘低着头,将刚刚裹紧的衣服重新脱下,蹭掉脚上的鞋钻进了被窝,被子拉高遮住半张脸,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一眨不眨地盯着师父的每一个动作。
流云脱了外袍长衫,转身看了他一眼,突然弯下腰。
一头如水的青丝倾泻而下,将光线隐去了大半,轻轻拂向枕侧。唐塘瞬间瞪圆了眼,忘了呼吸。
流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中暗流缓动,伸手将他鼻孔处的被子往下扯了扯,随即扭头吹熄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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