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捂着耳朵,里头翁翁地一阵耳鸣,整个脑子天昏地暗,爆发:“放屁!你爹是好人?你爹生的孩子没□!就是你!你个没□的!□的!连你爹卖国都不知道!”
“你没!你没!你没有地方拉便便!”
“我没地方拉大便?你爷爷我蹲茅坑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哼!你在茅坑里面吃便便!你欺负我爹,你吃我爹拉的大便便!还,还有我的小便便!”
“感情你还看你爹拉屎?!你真恶心!”霎时,何青发现,在这里跟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对骂吃大便一事的他更恶心且幼稚。“行了行了,我不跟你争这个!”
见何青不跟他争了,商忆文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喜悦。
何青无奈,在这么个小孩身上花功夫,他在干什么?他这么做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每天给韩邵晟写些无聊的密信,完全没有任何的进展。还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在这里跟个孩子耗。
何青坐下来,掰掰日子,宫里头的淑妃下个月快生了。
其实何青知道韩邵晟不喜欢淑妃的,他与韩邵晟相处的这段时间从没见过他与淑妃在一起过,一个怀里他孩子且快生产的女人遭到这样的冷落,韩邵晟怎么可能对她是真的用心。
但卖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这点何青在乞丐的时候就知道了的。
要是现在找到什么证据呈上去,商府里没有一个人能逃得掉,别说商府,宫里头的淑妃也得死,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要是何青能在这里耗到淑妃把孩子生下来,他再联合大臣去求情,说不定他们母子能逃过一劫。
韩邵晟不喜欢淑妃,他也是顺便借这个机会除掉她,所以一定会斩立决,到时候又是死那么多人……
总之,能活一个是一个吧。
何青靠着椅脚发呆,却被旁边的商忆文踢了一脚给踢醒了。
“放了我。”商忆文道。
何青回过神就来了精神,跟他杠上了:“哟哟!你说放就放阿!哥哥我今天可是你的老师来来给哥哥背个三字经听听”
“老师!”
“哎”这话听着舒坦。
“你的胡子掉了。”
“……”
当晚,何青砸巴了很久嘴,小刘沾了墨的笔都快干了,等着何青的手都快断了,何青烦躁地一把夺过小刘手里的笔:“还是我来写吧!”
夜已深。
茂密的树尖上冰凌凌地结着白霜。
没有月光的夜里最为黑暗,连星粒都被隐藏在云雾里,可怕的是,你连云在哪里也分辨不出,因为到处都是黑的。你只能依稀知道那些远处茫茫苍苍的,是树。其余的,恐怕就是最近的那个亮点,七里亭里的烛光。
因为没有风的关系,所以那个亮点没有摇摆的痕迹,就一直亮在那个亭里。等着人。
过了很久,终于在密密的树尖下,有了另一点亮点开始移动。
那个亮点微弱地照亮了一些景物。除了树还是树,干枯的树枝,黑色的地面,但因为亮点的移动很快隐没在黑暗里,然后再在前面出现同样的景物。
那是一盏灯,手持它的人披着深宗色烫金丝的连帽披风。他的手露在袖口外,因为灯光的照射,显出它的骨节分明。
七里亭。
七里亭位于城郊,顾名思义,是友人送别之地,离城七里。
连帽披风的男人停驻于此,他的对面是另一个中年男子。此人年近四十有余,一身显赫之气显露无余。见男人来了,指着对面的石凳道:“这里没有其他人,坐!”
连帽披风的男人拇指与中指勾起,对随身而来的灯内一弹,仅凭借此力便将内中的烛火熄灭,可见其内功了得。男人无言,坐下,却低垂着头,也未有摘下披风上的帽子,只可见其半露的下颚。
“大人深夜召见,不知所谓何事?”声音平淡无波,一潭死水,没有感情。
中年男人道:“皇帝派了何青探查商有为。一来,他是要平定内乱,二来,怕是商家在朝廷的势力太大,皇帝年轻,想趁此机会削弱商家的羽翼,从而让自己的政党有机可趁。”
“区区乞儿,目不识丁,何惧之有,他在商府十日,据说从未向皇帝汇报有有利情报。”连帽披风的男子道,“既然大人能猜到皇帝的心思,想大人对我是否有所吩咐?”
“韩邵晟虽然年轻,却也聪明,何青只是个饵,他在商府闹得天翻地覆,只是掩人耳目。韩邵晟真正派去的人才隐藏的最深处。”中年男子话说至此,眼里透露出一丝狠扈,“表面上,他派何青打探商府。勾结外患之事可牵扯至株连九族,商有为在朝势力虽大,但凭韩邵晟的实力,现在还不是铲除的时候。任何可以消减商有为势力的蛛丝马迹,这才是他派何青的目的。”
连帽披风的男子接道:“既然如此,勾结外患,皇帝心中另有人选。”
“对。”中年男子抬头正对着端看桌上的烛火,“恐怕,那个对象,正是我。”
连帽披风的男子估计是猜测到对方的想法了:“那您的意思是……”
“帮助何青那个蠢货,尽快找到商有为勾结外患的证据!”
“哼,到时您不但可以除去商有为,皇帝也会阵脚大乱。”连帽披风的男子唯一露出的下颚终于有了一丝表情,那是一个冷笑,上扬的嘴角。
☆、第 17 章
何青面前的酒瓶子在桌上骨碌碌转了一圈,何青瞅了瞅对面的座位还空着,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