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物价还没飞涨的11年,八十万足够让人眼热了。
苏言压低帽檐,从建设行政主管部门出来,跟在苏言身边的钱多有些愤愤:“苏哥,你说那人怎么这样呢?谁的钱都不是抢来的,明星怎么了,明星就不能买房就不能做投资了吗?再说了,当初卖房,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字也是他签的。现在居然倒打一耙,全都怪在你身上了,还说你骗了他父母。”
钱多越说,越觉得气不过。
总有些奇葩,会因为将自以为的垃圾倒腾给了别人而沾沾自喜。等到他们一旦发现垃圾原来是宝物的时候,又死皮赖脸地凑上来想要回去。被拒绝了,就仗着弱势群体的身份,搜罗大堆虚假罪名,恶毒的话一句接一句。
“苏言,我知道你是大明星!你等着吧,我会告你的,我要让全天下的都知道你苏言就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娱乐圈的垃圾!你良心被狗吃了,老人家的房子也骗,拿了我们家几十万!我咒你出门就被车撞死!妈的……”
走出去老远,还能听见背后传来的咒骂声。
苏言的步子顿住了,他摘了帽子往钱多怀里一摔,边往回走边摸出手机打电话:“喂王律师,我要告别人恶意诽谤……”
说来也巧,王律师接到苏言电话时,正和厉铮在一块儿。听见王律师转述的话,厉铮将无偿转让合同一收,脸色如常地把文件递给了安妮。相互交叠的长腿干脆利落地拆开了,厉铮站起身,听不出情绪地说:“先去老城区。”
于是三十分钟后,卡宴到了老城区的建设行政部门。
深棕色窗格纹西装搭同色系涡纹领带的厉铮从车上下来,眼尾锋利的狭长眼睛往四周一扫,目光越过一群看热闹的群众,直接落在了衬衫长裤的年轻人身上。膝盖牵动熨烫笔挺的裤腿,厉铮大步走到了苏言面前。
面对厉铮眼底的担忧,苏言摇了摇头,又扬了扬嘴角。
注视这一切的钱多突然觉得被塞了满嘴狗粮。
那边,王律师已经在调查事情始末了。临时客串了把刑事律师,把事情了解清楚又现场录了音,接着王律师推了推眼镜,文质彬彬地对部门办事姑娘说:“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至于那个说苏言诈骗,头发染的五颜六色像新世纪杀马特的男人,早就见势不妙跑了。不过呢,有道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该收的法院传票还是会收到的。
等处理完这么一摊子糟心的事,苏言和厉铮回到家已经近七点了。吃过晚饭,两人要上楼的时候,厉铮接到一个电话。
“既然他们想好了,那就找个合适的时机公布。”厉铮道,“以后这种事不用跟我报备了,你是经纪人你看着安排。”
电话那边连声应了。
厉铮把黏在苏言身上的狗剩扒开,声音不紧不慢地说:“姜幕河走了,殷雪往后重心在家庭,你看到合适的就先签一个。”
拨电话来的人大喜过望,见目的达到又听见狗剩声音,知道不好多打扰老板,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工作室要签新人?”苏言边玩喵边问。
从“殷雪日后重心在家庭”,苏言推测出了前因后果。惊鸿自去年开始,陆陆续续少了好几个艺人。如今只剩下秦琴、李朝歌、殷雪符耀明以及苏言。而刚刚听厉铮话里的意思,殷雪大概是要和符耀明公开恋情,准备结婚了。作为第一批签进惊鸿的人,殷雪符耀明其实年纪都不小了,在圈子里沉浮十几年,也的确是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
苏言玩狗剩的耳朵,厉铮玩苏言的耳朵。捏了捏小小一团软肉,厉铮道:“先签了培训一两年,三年期到了再推出来。”
闻言,苏言侧头似笑非笑地瞟了眼厉铮,漆黑的瞳仁里是满满的戏谑:“我算是对惊鸿三年一签的制度有深刻理解了,先前还以为厉总慧眼识人,挑的都是天生会演戏的好苗子,原来都是培训过——唔。”
厉铮叼住苏言的嘴唇,他一只手扣着苏言的后脑勺,一只手把趴在苏言腿上的狗剩赶了下去。
过了两天,苏言将要主演的电影试镜配角,由于厉铮是投资人,影片又是男主挑大梁,导演和制片人想了想,请了苏言做评委。
不大的房间里,三个评委坐一排,他们面前是正在表演自杀的艺人。
制片人打了个哈欠,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的表演看了一上午,难免会精神不济。导演脸色也不太好,他挥了挥手,做了判决:“出去,下一个。”
“林晋啊,我昨晚刚从巴西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呢,你自己看着选吧。”
说完,制片人溜之大吉,只剩下被叫做林晋的导演和苏言面面相觑。
导演目光往下一滑,落到了苏言手里的手机上。被当场抓到摸鱼,苏言也不慌张,他镇定自若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很有些“喧宾夺主”地冲敲门的人道:“进来吧。”
林晋视线转了过去,没注意到苏言明显愣了一下的表情。
“评委好。”
沈夜进来就礼貌地鞠了个躬,等他抬起头,看见评委席上的苏言,脸上端着的谦逊立刻就有了裂缝。他抿了抿唇,眼底飞快地闪过复杂神色。
这个小动作被林晋一丝不漏地捕捉到了,他在脑内搜索了两遍,确信自己之前的确没见过面前这个小明星。眼尾余光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苏言,林晋随即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地抬了下下巴:“开始吧。”
沈夜深吸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