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想,也就是看着这小子实诚,不整那些虚的,他才同他耗了一年,这也算是破了周南的记录了,甚至就这么继续刷新下去,周南也觉得不错。这么想着吧,周南又有点儿想张北了,就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也正巧到了楼下,周南几个大步就跑上去了。
“张北?我回来了。”到了门口就喊,一边掏出钥匙就开门,却没能打开,也不知道是反锁了还是怎么了。
“张北?”周南砰砰的敲着门,老旧的门板门被震起了一阵阵灰尘,呛得周南“咳咳”了几声,“我知道你在家呢,今天你休班。快开门,好不容易来一趟。”周南耐着性子说道。
屋里仍旧是一阵沉默。
和朋友出去了?不能。自从认识张北以来,就没见他有过哪个朋友,平时休息了除了买菜就做饭,要不就在家里待着,周南甚至没有见他和家人联系过。开始也好奇过,后来一做起来总忘,索性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打听过。更别说,同性恋这个事爆出来以后,厂子里认识的那几个同事躲他也和躲瘟疫似的。
周南在门口打着转,打消了一个又一个可能,突然就有点不安。掏出手机就给张北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周南更加无措了,耐着性子朝门里喊,“张北?开门。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越这么想,周南心里越是发慌,他用力拍着门,也不管一层层的灰尘在门缝漏出来的光中摇曳了,喊出来的声音都有点发颤,“张北?出啥事了你和我说,你把自己锁里面干什么?自己憋着也——”
话没说完,手机就响了,周南接通了了电话就喊,“张北,你他妈的——”
“南哥,南哥,是我。”周南还没喊完,电话里那面就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忙着呢。”周南没好气的说道。
“南哥,是这样的。前两天那个生意又出问题了。”电话里的声音唯唯诺诺的。
“又他妈出什么问题了,不是刚答应给那个经理抽成吗?”周南一听更没好气了,从裤兜里掏出烟,脖颈夹着电话,就给自己点了一支。大口猛的吸了一口,烟草顺着气管走了一遭,再一呼,烟雾缭绕中,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电话那头声音也继续着,“您是答应了,可是那个经理翻脸不认人。我听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另一家公司往下压价。那可不是那些抽成能比的。”说完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废物!”周南在门口气的直跺脚,“一群废物!”说完,就摁断了电话。又吸了一口烟,这回却觉得胸腔仍旧是憋闷的,气的一下子就扔了烟,用脚狠狠的撵。末了抬头看了一眼死寂的房门,欲言又止,终究是下了楼。心道那可是将近一千万的生意,耽误不得。
皮鞋踏在台阶上的空空的声音渐渐的变弱,直到消失。灰尘仍旧门窗缝隙泄出的斑驳的光影中肆意的飞舞着。
第16章 第 16 章
16.
张北有了点意识的时候,最先听到的是自己行走间,骨骼之间咯吱咯吱的响声,张北一瞬想到的是自己看的僵尸片里刚刚被咬的僵尸。
屋子里黑漆漆的,两层窗帘拉的死死的,也不知道外面是阴天,还是月光被挡在在窗外。拖着僵硬的身子,张北也没开灯,摸索着到了浴室。开了浴室灯一刹那,晃得张北有点睁不开眼,下意识的伸手去挡。眼睛适应了灯光以后,张北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
皱皱的衬衫挂在身上,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黑的,灰的,也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斑驳的粘在上面。肩胛骨突兀的支棱出来,显得衬衫里面空荡荡的。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脸也黑黢黢的。干瘪的脸上眍着一双无神的眼珠,眼角处还挂着眼屎,脏兮兮的。嘴唇也不知道爆了几层皮,张北伸手拽了一块,一不小心牵扯了皮肉就出了血。下意识伸舌头一抿,也没尝出什么味道。味觉一牵引,就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好像有身上的,也有屋里的。
张北愣怔的看了镜子里的人好久,镜子里的人也愣怔的瞅着他。张北歪歪头,镜子里的人也歪歪头。张北眨眨眼,镜子里的人也眨眨眼。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也没什么意思,张北转身一把开了淋浴。冰凉的水哗哗的冲下来,打在张北的头上、肩上,冻得他一个激灵。
冲了一会儿,水渐渐的烫了起来,滚烫的水带走了张北什么的冰冷,皮肤也慢慢的烫红了,身体也灵活了许多。挤了一坨洗发膏揉成了泡沫后打在头上,还是感觉头发油腻腻的。连着用洗发膏洗了三遍以后,张北才觉得脑袋轻快了许多。
水仍哗哗的流着,头发被水浇的成片的盖在了头皮上,完全遮住了视线。张北从橱子里找到澡巾,仔仔细细的从脸搓到了脚,把皮肤挫的一道道的红印,锁骨肋下腰间几处皮薄的地方都破了皮,打上沐浴露后沙沙的疼。
一直冲着水,水温又慢慢的变冷了,流到地漏的水变干净了,浴室里臭臭的味道伴着热腾腾的蒸汽也消散了。张北关了龙头。
走回到镜子前,张北遮在眼前的头发都捋到了脑后,镜子里的人也清爽了不少。张北给自己打了厚厚的一坨泡沫涂在了茂盛的胡茬上,软化的差不多了,换上了新的剃须刀片,从左下颌开始一点一点的刮胡子,渐渐的露出了光洁的下巴。虽然动作一直小心翼翼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