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对着墙睡着,没有完全盖上的被子里露出穿着xiè_yī的背部。
傅红雪握着刀,站在床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看上去竟像是个要来杀人的人!
黑暗无边无尽。
然而傅红雪依然看得清清楚楚,多亏了他的那一双夜眼。
他不知在床边站了多久,最终还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等他离开之后,叶开忽然转过身来,他竟是醒着的!恐怕全天下,也只有叶开能够在傅红雪的凝视之下不动声色了。
叶开坐在床上,看着关上的房门,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临阳城(7)
10
酒馆。
这是临阳城街上的一家小酒馆。酒馆虽然不大,但是足够干净,而且酒馆的老板娘是位难得的美人。
据说酒馆里的酒都是老板娘亲手所酿,味道醇厚甘美,比起临阳城最大的酒馆里卖的酒也毫不逊色,因此老板娘还得了个“酒西施”的称号,酿出来的酒,也被称为西施酒。
也不知是酒令人醉,还是美令人醉。
美色岂非和美酒是一样的?
酒馆一楼某个地方,傅红雪、叶开和路小佳三人正在一块儿吃饭喝酒。
桌上摆着几碟临阳城的特色菜和几瓶酒,路小佳却还在吃花生。
“事情便是如此。”叶开将金莲摆在桌上,将自己在陈家庄和前天晚上的遭遇给二人一一道来。
傅红雪缓慢地吃着饭,等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了这一口,他才缓缓道:“他们也许是一伙的,也许只是为了陷害你。”
叶开道:“无论如何,这约我都是要赴的。”
傅红雪沉吟片刻,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们。”
还没等二人开口,他继续道:“在富贵钱庄见到的贺雄,是假的。”
路小佳皱起眉头,道:“假的?”
叶开道:“你是说他是被人假扮的?”
傅红雪点了点头,道:“我们在陈家庄破庙见到司马长风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左腿上被砍伤了,他在站起身和我们道别的时候,脚下有些许虚浮,所以一直坐在那里等我们出现。”
叶开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
路小佳忽然道:“那天贺雄叫走叶开的时候,你一直盯着他?”
傅红雪道:“我注意到他的左腿走路有些瘸,而且脚步不稳。”
“如果是真的贺雄的话,身为顶尖高手,他定然不会如此。”路小佳说。
傅红雪闭上嘴了。
叶开道:“你的意思是,他是司马长风假扮的?”
傅红雪却没有答话了。
路小佳向空中抛了个花生又用嘴巴接住,道:“我可以走一趟。”
叶开看向他,问道:“你要去找贺雄?”
路小佳道:“不仅如此,我还要去会会钱富贵。”
他们很快分别。路小佳轻功极好,几乎是眨眼之间,人就不见了。
深秋,树林里的树木大多枯黄,地面上铺满了落叶,走上去就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此刻正是黄昏。
秋季的黄昏,总是让人联想到感伤的词汇,本应该是收获的季节,却总是充满肃杀之气。
听雨轩不是一间亭子,而是一座尼姑庵的名字。
尼姑庵的大门敞开了一道缝,叶开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这是一座十分简陋的尼姑庵,庵内到处都是蛛网灰尘,似久未有人烟之地。
傅红雪一踏进尼姑庵的大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在他生命的头十八年,他对这种气味总是熟悉得很。
因此他立刻就注意到了空气里已经淡不可闻的血腥气。
叶开也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刚准备行动,就有人阻止了他们。
这世上还有能够阻止他们两个的人?难道是位不世出的绝顶高手?
来的只是一位头戴青帽的双目紧闭的普通尼姑。
在一个明显没有活人气息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个活人,恐怕谁都要迟疑一下的。
“二位施主。”她恭谨地做了礼。
“师太有礼。”叶开礼貌地回礼。
“不知二位施主为何来此?”
叶开道:“晚辈和人约在此地见面,晚辈看此处光景,还以为已经无人居住,若是叨扰到了师太,真是十分抱歉。”
尼姑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道:“施主可与人约在这里见面?”
叶开道:“正是,她只让我到听雨轩来。”
尼姑道:“不瞒二位施主,贫尼此地,已有十数年不曾有人来过了。”
叶开刚想说什么,一直沉默的傅红雪却开口打断了他:“血的气味可不能残余十数年而不散。”
他的声音冷漠而寒冷,竟比这荒芜之地的血腥气还要渗人得多。
尼姑脸上瞬间变了神色,但片刻之后她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低声念了一句佛号,道:“既然无法瞒住二位施主,那就请二位随我来吧。”
尼姑庵从外面看起来很小,但走在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两人跟着尼姑七拐八绕了一阵,这才走到尼姑庵的后院——血腥味便是从这儿传来的。
那是一个不大的水缸,水缸里装的却不是水,而是一个女人的尸体。
她的身体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地放到了水缸里,她的眼睛也没有闭上,而是睁得大大的,惊恐地看着什么。
叶开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他别过头,低声对傅红雪道:“是她。”
水缸里死去的自然是夜袭了他两次的那个长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