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手一摊,说:“诸位姐姐,小的两袖清风,连个跟班都没有,不嫌弃的话叫我森子就成,来辽东,是过日子的,就不摆什么王爷架子了。”
这一下又引起诸人哄笑,李麦燕正色道:“王爷在中原的事迹,咱们自然都是听说了,当年您从鞑靼营里就出大半个天启朝廷,姐妹们都敬仰得很呢。”
游淼笑道:“那次都是沙那多陛下的本事,我算不得什么。请说。”
游淼停下脚步,周围聚了不少人,一切过来探望媳妇的犬戎人也围了过来,一个男人跟在那梨儿身后,游淼看了一眼,认得那是李治锋身边的侍卫,当初就是他最支持把媳妇接过来住的,想必家中不知商量过何事。
“这样的,”那梨儿说,“我家在蓝关外四十五里,前些年,五胡人关被战火毁了,我父母双亡,从小跟着母舅家过,舅舅身体不大好,又有风湿,表哥在山上大柴为生……”
“都接过来啊。”游淼马上反应过来,说:“有谁娘家里有人的,跟你们男人商量一下,答应接过来的就都接来。”
那句话一出,所有人都高兴起来,显然女眷们家里都有父母兄弟,关内连年猛战,资源已耗费得差不多,需要休养生息,而又没有活计。游淼点了头,也就是同意,给所有犬戎人的岳父母家一条新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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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事却工程浩大,来了事一定住得下的,只是需要重新安排了。
李麦燕又打趣道:“还有一事,王爷让咱们来,想必是心里有数,用不着咱们操心的了,可是我看着田地……”
游淼正头疼,说:“我正想办法种地,待会就得去照看地理呢。不瞒你们说,打的白条太多,我也担心秋天种不出来。”
李麦燕道:“每家每户都有田,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儿,照我们商量的看,汉子们除去打猎,回家闲时,就会帮帮忙,打理地里。”
“太好了!”游淼道:“这样,我将库房的钥匙给你,种子你们自个拿,想要多少,去取就成了,拿了给我记个数。”
游淼当即就领着她们去库房,不少人还是懂的耕种的,毕竟从前在娘家的村子离也惯于劳作,现在正好让她们教犬戎人种地。
开春后,犬戎人里的男人开始按照作息,上山打猎。
打猎大多是上山两三天,回族中十来天,现在家眷来了,待在东山下的时间会更长,闲暇时,便陪着媳妇耕耕田,干点粗重活儿。
开春后,东山下除了男女分局的格局不变,赫然已成了犬吠鸡鸣,炊烟袅袅的大型城镇,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产业从无到有,初具模型,渐渐成形要更令人欣喜了。游淼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一般……
“重央!”游淼道,“不要玩了!快把蚯蚓盖起来!”
游淼拖着个锄头,气喘吁吁,他果然不适合种地。
重央在田边玩蚯蚓,想拿去钓鱼,闻言道:“哦……”
游淼来了这里,才深感塞外名族和中原汉人确实有很大区别,最明显就在于体力上。犬戎人几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耕种的体力与干粗活的本事,直是南方人的好几倍。一亩田,不到两个时辰就能全部翻完,这还是在慢悠悠的情况下,虽然做得比较粗糙。
河边插着一排整齐的鱼竿,重央便照看着钓鱼用的竿子。开春河水破冰,到处都是鱼,几乎要露出水来。重央不到一会儿就搬回来许多鱼。游淼忙完田地,又开始晒咸鱼。
李治锋则又出去打猎了,游淼感觉自己这么下去,迟早会累死,东山下的田地里发了芽,意外的是这片土地非常肥沃,河里也是鱼多虾米美,却不曾利用。
当夜,李治锋是半夜回来,游淼腰酸背疼,重央还在给他按腰,李治锋进帐便道:“有侵入者,你要不要来看看?”
游淼吓了一跳,“是什么人?”
李治锋收拾了弓箭,从帐中取下打仗的长戢,说:“高丽人,有上百人,正在对面山下集队。”
游淼马上出帐,重央追着出来,游淼不由分说,把重央抓起来,带到城内去托付给李麦燕,重央兀自叫道:“我也要去打仗!爹!”
“下次!”游淼道,“我们只是去侦查!”
游淼不管重央大喊大叫,揉了揉他的额头,径自跑了。他到达河边时,天蒙蒙亮,李治锋已经召集了所有侍卫,鞍马武器备好,预备出军。
这边只有上百人,游淼翻身上马,便问:“够了吗?对方有多少人?”
“目测不到五百。”李治锋道,“足够了,行军!走!”
犬戎人一个个都像野狼,纵马驰骋时连路都不用看,驭马左冲右突,几下就从山林中穿了出去,连着经过两个峡谷,过午市,抵达了高丽的驻军地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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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正在山腰上扎营,李治锋与游淼远远观测,游淼问:“这里是咱们的地方么?”
“已经是咱们的地界了。”李治锋说,“得把他们赶出去。”
“慢。”游淼忽然心生一念,道,“听我安排。”
时值初夏,山林中雾气浓重。游淼久不打仗,好不容易有打仗的机会,一时手痒,在地上以树枝划出地形,把手里的一百二十人分为六队。
按李治锋的意思是放火烧山,再派兵追杀,却遭到了游淼的坚决反对。
烧山是下策,毕竟方圆百里都是犬戎的地盘。以前烧中原的山是烧赵超的东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