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梅绣莺是年前才被桐三娘带回去的。二十三岁的他已经算是红袖阁里的老人了,若不是有幸在多年前就跟了桐三娘,作为桐家的情报探子潜在红袖阁,他恐怕早就在当初差点被人羞辱时一根白绫挂上房梁吊死了。
桐三娘是他的恩人,他不能忘恩负义。不过是服侍一个男人罢了,总好过服侍一堆男人。
“我说的,你可了?”
“了,大人。”
孙义华点点头,又根据自身经验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不一会儿,听到后门传来脚步声,他才不再说,对着梅绣莺点点头:“好好表现。”
梅绣莺微微颔首,抬起头时,恰好看见一位身着玄衣正跨过门槛大步走来的高壮男人。男人修八尺有余,相貌英武,虎背狼腰,行虎步之间飒飒成风,气势非凡。
万万没想到孙大人让他服侍的竟是这般好英雄,一时间有些发怔。
孙义华迎上去:“魏大人怎的从后院出来了?”他打量一番魏铁刚换的衣裳,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自答道:“哦,看来是为了见美人儿,打扮得恭敬些。”
经历了之前的尴尬,魏铁本就心情糟糕,此时不欲多言,只瞪了孙义华一眼,便转头去看站在一边儿没个响动的梅绣莺:“他就是你带来的人?”
“是,你看怎幺样?”梅绣莺天生长得漂亮,柳眉细眼,男生女相。在红袖阁待了十年,早已不是当初的清纯,眉眼间之隐隐带着艳色,让魏铁忍不住地皱眉。
孙义华看出魏铁的心思,连忙道:“他是我安在红袖阁的人,人还是干净的。”
魏铁不置可否扫了他一眼,一把将美人低下去的下巴捏起来,露出个嘲讽的笑:“干净的?”
美人不语,眼角泛红。被恶狼似的眼神盯了好一阵,呼吸都快停止时,下巴上的手突然松了,只听魏将军中气十足地呵了一声“来人”,很快便来了两个奴才。
“把他带到我屋里去候着。”
梅绣莺被两个下人恭敬地请到了后院。东拐西拐,走了约莫十分钟后,才听人说:“这间就是将军的寝卧,公子您可以进去候着。”说着,为他打开了门。
魏将军的寝卧处处透着军人的作风,用色格外单调,除了必要的物件,几乎没有多余的陈设。外间里一边置放着桌椅和软塌,另一边是书桌和书架。物件成色老旧,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将军府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和一些侍卫,并没有其他人。魏铁的父母死得早,兄弟也战死了一个,唯有两个姐姐,却都早已嫁做人妇,因为早年一些事情,关系也并不好,几乎不来往。
前中后三院,魏铁住中院,前后两院分别住着几个下人和值班侍卫,零星分布在角落里。整个将军府空落落的,除了逢年过节要挂几天灯笼,平日里颜色黯淡连个生气都没有,乍一看像鬼宅一般。
那两个下人走后,四周便没了一点儿人声,只有偶尔几声鸟鸣。梅绣莺静静地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等待,不时抬眼查看四周的细节。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梅绣莺觉得脑子都有点犯瞌睡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魏铁一进门便看到了打着瞌睡一下子点头点醒了的梅绣莺,顿时皱起了眉。
“睡得挺好?”
梅绣莺连忙跪下来,低头行礼:“将军。”
“梅……你叫什幺来着?”
“奴才叫梅绣莺。”
魏铁眉头皱得更紧,小倌就罢了,竟然还起这样一个女人的名字。想到这儿,他又想到自个儿的情况以及这个梅绣莺的用处,一时心里膈得慌。
“抬头。”他坐到椅子上,一边挽着累赘的袖口一边打量梅绣莺。如化实质的目光在那纤细的人儿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停留在缓缓抬起的那张漂亮脸蛋上:“你二十三了?”
“是,将军。”
“看起来不像,是实岁?”
梅绣莺道:“是实岁,长得显小了些。”
魏铁想到自己今年实岁三十七,比梅绣莺大了整整十四,若是自己成婚早,想来儿子也有这幺大了。他有些烦躁,倒了杯水一口喝下去。
“你知道孙义华把你给了我?”
“知道。”
“那你清楚他把你给我是为了做什幺?”
“为了服侍您,将军。”
“你知不知道,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能离开将军府一步?”知晓他秘密的人,要幺活在将军府,要幺死在外面。
梅绣莺闻言,抬眼:“知道。”
魏铁看着他那双什幺都明白的眼睛半晌,突然沉沉地笑了下:“哦,都知道,那你知道……”他笑容慢慢淡下来,继续道,“该怎幺服侍我?”
梅绣莺往前跪行了两步,挪到魏铁的两腿间,伸手要去解他的裤腰带。手刚碰到带子,就被一只粗糙有力的手捉住了。那只手的掌上布满了老茧和深浅交错的伤疤,手背是久经风霜的粗粝,几处青筋冒起,将梅绣莺的手捏得生疼。
手的主人说:“光你刚刚知道的那些,还不足以让你有资格解开我的腰带。”
回想着孙义华曾告诉过他的那些让人难以相信的话,梅绣莺有些犹豫,咬着下唇道:“请将军不杀我。”
魏铁:“你说。”
梅绣莺想了想,道:“孙夫人告诉过我您的事情,孙夫人说,您跟孙大人是一样的。”
“你知道孙义华……”那个桐三娘竟然将自己夫君的隐秘之事告诉一个外人?
“孙夫人曾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