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只能是一个人的,皇位只能是一个人的。
物竞天择,活下来的就是强者。
绝不退缩。
“皇叔!”齐诀突然跑到齐暄面前,张开单薄的双臂挡在永安王身前。
“让开。”齐暄沉声命令道。
齐诀突然给齐暄跪下来,两膝撞在坚硬的石砖上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齐暄皱眉看着齐诀硬生生忍着泪,那倔强又可怜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幼时的自己。
那时候齐暄还小,却看得出,宫里这些人们,上到父皇,下到宫女太监,都不喜欢自己和母后。哥哥们从来不带自己玩,弟弟们从来对自己敬而远之。而那时候,小小的齐暄心里就萌生出恨意来,他要这天下,他要将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都踩在脚下。
他做到了,可母亲没看到。母亲郁郁而终,死前却念叨着父皇。
而那个男人自母亲病重就再没踏进她宫中一步。
“皇叔,求求您了……饶了我爹吧,我带他回杭州去,再也不来长安了,本本分分地过一辈子……”齐诀狠狠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当下光洁的额头就变了青紫。
齐暄心下不忍,却无法轻易原谅他身后庇护着的那个男人。
“朕当初答应你饶他不死,是有条件的。你可还记得?”齐暄剑尖指地,眸子里如墨的黑,没有神采。
齐诀当然记得。齐暄看见晶莹的眼泪在齐诀眼眶里打转,迟迟没有滚下。齐诀蹒跚着站起来,转了身面向永安王,“爹……放手吧,这皇位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吗?”
“呸。没骨气的东西,给我滚开。”永安王大手一挥就将拦在眼前的齐诀撞到一边城墙上去,举剑朝齐暄冲过来。
没了阻拦,没了顾忌,早已收到齐暄“杀无赦”命令的守卫们一拥而上,长枪冷刃如银针牛毫般刺入永安王身体,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明明可以服软,明明可以留下一条命,永安王却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去死。
齐诀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泣不成声。永安王踢开伏在自己脚边哭喊的齐诀,骂了一句,“蠢货!哭什么哭!”
齐诀被踢倒在一边,浑身瘫软,再也没心力爬过去,也没心力哭喊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着,像小猫叫。
“暄弟……咳咳……”永安王勉力支持着,从唇齿间涌出一口鲜血来,却狰狞地笑了,“我还以为,暄弟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人……原来却是失策……”
“朕若不爱江山,当年何必杀父弑兄坐上这把龙椅?”齐暄冷冷看着永安王,走马灯般忆起了往事,“朕念在你我兄弟情深才留你一命,把江南一带全权交给你,不闻不问。如今你却这样,实在是叫朕寒心。”
永安王却不理会齐暄的话,自顾自说下去,“我还以为你是打心眼儿里喜欢那个小太监,没想到……咳咳,也难怪……区区一个太监,死了就死了,如果是我,也不会多难过……”
齐暄眼里不知什么时候重回了光芒,冰一样凛冽地盯着永安王。
“齐暄……”永安王又吐了几口血,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齐诀这孩子……没什么本事,也威胁不到你的宏图伟业,你就留他个活口,发配到边疆去吧……算我这不称职的哥哥,对你的最后一个请求……”
“朕答应你。”眼看着永安王断了气,齐暄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一步一步走上前去,阖上了永安王圆睁的眼睛。
君无离已经给唐清镜松了绑,见永安王死了才跑上来,担心地看着皇上。
“皇上有没有受伤?”唐清镜前前后后将皇上打量一遍,应是无事,还是问了问。
齐暄摇摇头,突然张开双手紧紧抱住唐清镜,箍得他骨肉生疼,“清镜……吓死朕了……”
唐清镜费力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拍拍齐暄的背,笑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齐暄在唐清镜颈窝蹭蹭,唐清镜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湿意。
嗅到鼻尖有腥味,齐暄才恍然想起唐清镜受了伤,急忙放开手,低了头去看唐清镜的肩膀。
“没事。”唐清镜苍白地笑着。
齐暄却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忽闪了好几次都没说出话来。唐清镜看着他把手指在自己伤口上轻轻蘸了一下,然后拿到眼前仔细看看,又放在鼻下闻了,依旧一脸惊恐和茫然。
“清镜……你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尘埃落定,该收拾残局了_(:з」∠)_
☆、第四十章情
“清儿!”白墨本在甘露殿踱着步,一见唐清镜回来就急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永安王死了没?你们没受伤吧?”
“清镜受伤了。”齐暄黑着脸拨开白墨,一路扶着唐清镜到里间去,在床上躺下。
几个人都一脸担心地跟进来,也顾不得这是不是皇上的寝宫了。
“周锦去请太医。白墨把碧蝶散的解药拿来。”齐暄头也不回地说着,手上已经麻利地撕开了唐清镜的衣服。
“碧蝶散无解。”白墨一脸茫然,“怎么了?”
齐暄手上动作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看着白墨,“无解?那你当初……”
“我根本就没吃碧蝶散。”白墨摊摊手,然后指向君无离,“不信问他。”
“碧蝶散的解药已经失传了。这三颗药只能维持六个月。”君无离掏出小瓷瓶来交给齐暄,又仔细查看了唐清镜伤口流出的墨绿色鲜血,“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