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却不退下,一脸为难的说:“禀叶王殿下,幼王高烧不退,一直吵着要见您,卑职们实在是劝不住了。”
“没听见我说什么吗?”沈离央冷冷道,“出去!”
众人都僵立在原地,暗自想这叶王恐怕是因为刘氏一族谋害自己的缘故,对这幼王也不亲近了。幼王身份虽然尊贵,可如今母家失势,将来会不会被废还未可知。他们都是聪明人,当然知道选择闭口不言才是上策。
过了一会儿,外头传来一阵喧哗,沈离央语声一顿,眯了眯眼,正要发作,一个小小的人影就冲了进来扑到她怀里。
崔若麒果真发着高烧,一张粉糯的小脸烧得通红,脸上还挂着几滴泪。
“姑姑姑姑,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沈离央一手把他托起来放到旁边的椅子上,脸色仍是冷淡。
“姑姑忙,你喝了药要好好休息才是,别出来乱跑。”
说完她又冷着脸去瞧匆匆跟着跑来的几个侍卫,“你们是怎么当差的?”
崔若麒急得去扯她的袖子,连声说:“是我让他们放我出来的。”他小心翼翼的说:“姑姑,你是不是不喜欢若麒了?”
“哪里有这种事?”
“他们说,是因为我舅舅做了错事,姑姑才不喜欢我的。”崔若麒毕竟年纪小,不懂得察言观色,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你姓崔,不姓刘,姑姑不会连这都分不清。而且,你是天王之子,所有义军将士都会爱戴你的父亲一样爱戴你,姑姑自然也不例外。”
崔若麒自然不懂得这种爱与从前她对自己的关爱有什么区别,只知道最在意的姑姑没有不喜欢自己。顿时心满意足,也不闹腾了。
沈离央又哄了一会儿,崔若麒本就头晕发热,很快睡着了。
沈离央便命人将他送回去,这才转身看向底下跪着瑟瑟发抖的一群人,目光比冬日里的寒潭还要更冷。
“幼王身边随侍一干人等,巧施言语蛊惑幼王,各领杖责二十。如有下回,格杀勿论!”
☆、水军
阳春三月,正是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的季节,也是行军打仗的好时节。
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越来越暴露出多年的积弊,而义军在经历了短暂的混乱后,让徒,正应证了哀兵必胜的道理。
转眼之间,大军已经迫近了国都。
当年太祖定都之时,必然也考虑过如何防范这种自南而起的叛乱,所以韶都之外有着两道防护。其一是一条长年泛滥,惊涛骇浪,难以安然渡过的悬江。其二则是蜿蜒曲折,橫亘东西的城墙。有了这双重防护,韶都就变得非常的难以攻破了。
这日,沈离央带着几个随行官员,正在江边检阅着准备出战的水军。
忽然察觉众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身后,沈离央回头一看,也是有些发怔。
只见塔莎穿了一件水红色镶边罗裙,头戴琉璃簪,从远处款款走来。她平素多着蛮族短小干练的服饰,如今忽然换作了韶国女子常见的打扮。却是别有一番明艳动人之美。
塔莎似乎毫不介意那些焦灼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大大方方的转了个圈,问沈离央:“好看吗?”
沈离央点点头,说:“很适合你。”
她的身材较之一般的韶国女子更为颀长丰腴,曲线表露也更大胆。那气质却又是端庄的,就像画中人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你们这边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穿着太麻烦了,骑马走路也不方便。”
“地土文化不同,你不习惯也很正常。”
沈离央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个官员先行退下,自己和塔莎一起走到了主舰的舱室内。原以为塔莎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要事相商,谁知她看着江面出了一会神,却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们韶人是不是都觉得那种弱不禁风的体态才是美?比如……顾小姐那样的。”
沈离央听了那个名字,以为她又在试探自己,便有些不耐烦。“我国素来以清瘦为美,有节食束腰之风尚。别说宫廷或者贵族世家,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太胖了也会遭人嫌弃。”
沈离央知道北蛮人向来对韶国传统很是轻蔑,塔莎又贵为女王,一定会出言奚落,谁知她半句话也没说,脸上甚至有些郁郁的神色。
沈离央不由的一愣,正待再看时,她已经恢复了往常那副矜傲的模样。
“先前不是说我们的水军薄弱么?我看这些倒好得很。”
“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沈离央幽幽叹了口气,“曾经的睿王,你应当知道吧?现在这批水军的主力,就大多是他的旧部。”
说来也令人唏嘘,当初他们所有人都满足于眼前胜果,沉浸于对未来世界的幻想时,只有萧凌云预测到了现在的境况——陆路被封锁,只能从水路进发。在他和朝廷平叛的主力军较量的数年间,竟还在后方悄然办了一个造船厂,并编制了相当规模的水军,这无疑是极具有军事眼光的。
事已至此,沈离央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对崔广胜深信不疑的沈离央了。她也开始审视起当时萧凌云斥责崔广胜的那篇檄文,或许里面说的并非完全是子虚乌有,比如勾结朝中奸佞,以权谋私……
“萧将军?他是个天生的军事家,可惜权谋不足。”塔莎回忆了一下,毫不避讳的评价道。
“说起来,你为什么不选择和他合作,而要选择我?”
塔莎轻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