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
“孩子喝母乳才是最好,你才分娩没几日,调理一下,喝老妇家祖传的花生猪蹄汤,补气养血,一定能有乳汁。”
老妇人教得耐心,见如烟推门进来,便道,“老妇谢谢两位夫人赠米,明日再来,夫人好生修养。”
卿瑶:“谢过王老夫人了。”
如烟道:“这老夫人还真行,不过说也奇了,前天路过个潘大夫,治产伤有一套。今天来了个王老夫人,说就住在隔壁,来借米。我无意问起她有什么可催奶,她家就有祖传催乳的妙方,如有天助嘛,小咩,是不是因为你太可爱了?”
卿瑶:“运气,不过我看王老夫人确实心地仁厚。以前我还以为生了孩子自然就能好好抚养,结果还是手忙脚乱,没人帮忙,可养不活你这个金贵的小疙瘩。”她指着小咩,小咩拿小手握住卿瑶的一根指头,轻轻摇晃。
如烟笑道:“你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呀?哦,可怜的小咩,还没学会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那王老夫人走出内院,从僻静的青砖屋檐飞下一个灰色的人影。王老夫人低声道:“孩子安然,只是那个年轻母亲身子不好。”那灰衣人道:“多谢王主事,以后您去帮忙照顾孩子,就不用费心布置人手监听了。”
“别叫什么主事,我很早就离开了。叫我老夫人就行。”王念曾效力十二楼,不过那也时隔二十多年,人和事都旧了。稍微回忆起来,都觉得染了一层昏黄。
本来是楼中极有能力的人,谁知道在盛年抽身而出,其中原委,也只得自己知道。如今,她身体略微丰腴,面色也慈祥。和一般的老妇人也别无二致。
她趁着天光还早,去集市上买点东西。这世道不好,才乱了回来,梁都已经不似当初车水马龙。想买点什么东西,还得跑几条街。人也慌慌张张的,神色委顿。夜市和妓院更是萎靡不振。
她这年纪,也不想跟着逃走,虽然流言甚嚣尘上,说这里迟早还有战事,但她觉得日子还得过下去。战事,离她太远了,天踏下来,有年轻力壮的人顶着,砸不到她。她甚至想不起自己年轻时候也曾浓烈过。
“哦,小古,还卖菜呢?”
“是啊,王老夫人,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啊。”卖菜的古苗是个结实的农家汉子,一口白牙,摸着头笑得腼腆。
“还有菜卖,现在这价格,不是赚多了?”
“表面上是这样,但是买其他东西都贵了,比菜还贵得多呢。粮食虽然都收获了,征粮的早挨家挨户的收,基本就留了口粮。只能卖点菜补贴。”
“日子不容易嘛。等过了这年月就好了,不过这乱也真是不好收拾。”
“我们农人不懂这些,谁能给点安生日子就是好主子。”
王念点点头,笑眯眯的拿起菜。
古苗说:“没多少,您看要得完不?我给您送家去。”
王念连忙摆摆手,“要不完,要不完。扎两斤。”
还没等古苗弄好,一个手伸出来按住古苗的手。
一个有点粗哑的声音道:“别扎了,我全要了。”
“大哥,这不行啊,这位老夫人自己要了一些,这样行不,赶明儿您早点来,全给您?”
那男人黑面留须,抬手就抓住了古苗的衣襟。
王念道:“年轻人,我不要了,放手好么?”
男人像是故意找茬一样,凶狠道:“这么点破菜,送给大爷还嫌少呢?”
话说到后面已经不自觉的带了颤音,他没注意到,老妇人的手怎么放到他的手腕上,看似劝解的让他放手,实际上铁箍一样让他无法动弹。
“年轻人,还不走么?”
“住手!啊!痛!”
待那个黑面男人冷汗淋淋捂着手跑了几步,又被什么绊住,狠狠的踢了一脚。一个老乞丐痛苦的哼了一声。
古苗理了理衣襟,道:“他刚才怎么了,突然痛起来。”
“哦,估计是突发恶疾。”王念提起菜准备走,无意瞄见躺在地上那个人,“对了,那边躺着那个人,是乞丐么?”
“哦,是啊,这两天都在这里,一直絮絮叨叨,也看不清长什么样。”
王念已经老了,她不想再管那些事情。可是走过那个乞丐还是丢了两个铜钱。
“咣当。”
老乞丐半睁开眼睛,脸一边青淤,老态龙钟。他抓住王念的衣襟,说,“好心的老夫人,请救救咱家,请帮帮忙。”边说,边流出一点泪。
王念听他自称,是个宫里阉人,多半因为战事,才逃了出来。看起来年纪也颇大,就起了个心思,将人带了回去。
王念问他名姓,他说姓廖。
冥冥之中,一切尘封的东西,都将从暗夜的迷雾中翻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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