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嗤笑一声,“因为本座要杀你啊。怎么?你忘了?”

“你我不是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明明季宁对他的态度已经有所转变,为什么说变就变?

“啧啧。”季宁摇摇头,嘲笑般勾起嘴角,“逢场作戏罢了,叶弟怎么就相信了?”

尹珩心底泛凉,心底坚定的信念突然有了一丝动摇。与季宁相处了大半年,他早就摸清了季宁的性格。越是深入了解,越觉得季宁难以企及。

季宁此人生性凉薄阴狠毒辣,无情亦无心,想要得到他的信赖几乎难如登天。

但是……

尹珩双手握紧,琥珀色的瞳孔闪耀着坚毅的光亮。他缓缓启唇,一字一句,仿佛发誓般掷地有声。

“你当逢场作戏,可叶某却认定了季兄这个知交朋友。叶某不信季兄的心会是冰雕的,当真毫无感情。”

总有一天,你会全心全意的接纳我。

尹珩暗自发誓,转身挥挥衣袖,身形宛如惊鸿游龙,几眨眼间消失在季宁视线内。

“待他日相逢,叶某定向季兄讨要一杯热酒,好生叙叙旧。季兄可莫要忘了你应承我的赌约。”

耳边回荡着尹珩走前说的话,季宁面若寒霜,僵硬的站立在原地目送他远走。

“教主,是否要属下去追?”

莫焱自小院柱子走出,抱着手臂半靠在柱子。等了许久没等到季宁回答,他了然的半瞌眼,隐身回了暗处。

院中小树下,季宁站立了许久。一只黑鸦嘎嘎的扑棱着翅膀落下光秃秃的树丫上,墨黑的豆眼盯着他,脑袋转动。

季宁一挥手,一股掌风袭去,黑鸦站立的树丫应声断落,黑鸦惊惧的嘎嘎飞走。

一根黑鸦羽毛飘落,季宁伸手接住,捻在指间把玩。

“朋友?知交?本座从来不需要这种虚伪的东西。”

手中羽毛震得粉碎,季宁拍拍手,背于身后缓缓走入小院。

深深嵌着一个掌印的青石板,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四分五裂。

————————

“爸爸,熙儿累了。”

季宁抱着怀中瘦弱的小女孩,堂堂三尺男儿,冷硬坚毅的他哭成泪人。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爸爸不好……爸爸来晚了……”

泪水滴落在她的脸颊,小女孩费力的牵牵嘴角,琥珀色的瞳孔中没有伤感,也没有害怕。

小小的手缓缓抚上季宁的脸颊,她微笑着转头看向远方已经断气很久的妈妈,对季宁说:“爸爸……别……别哭,我和……我和妈妈会一直,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

“爸……爸爸你说过……人死后……人死后会化作天上最亮的星星……”

“别说了,别说了……爸爸,爸爸一定会治好你的。”季宁抱着她,嘶声力竭的怒吼:“你们这群废物!李医生呢?怎么还没到?要是熙儿有任何意外,老子他妈一个个全崩了你们!”

“爸爸……别为难他们……”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越来越黯淡,直至最后,再无光亮。

“熙儿!!”

季宁自床榻上猛地坐起,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失神的举起止不住发抖的双手,缓缓捂住眼睛。

黑暗中,指缝中有滚烫的液体流出。季宁无声的流着泪。

————————

算起来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可他依旧无法释怀。

曾经他是黑帮老大,每日刀尖舔血,与敌对势力虚与委蛇。

他有个家族联姻的妻子,他并不喜欢她,从没和她上过床。熙儿是试管得来的,先天不足患有心疾。他非常疼爱这个女儿,当成心肝明珠一样捧在手心里。

他将熙儿保护得很好,他以为他可以守护着熙儿健康长大,但是他永远都没有想到,害死熙儿,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居然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死党!

朋友什么的,都是用来背叛的,他不需要!

季宁一拳砸在床铺上,木制的床塌应声砸出一个洞来。

“嗷嗷呜!”

“教主小心!”

下一秒影一破窗而入,手持短剑飞镖戒备状态。却见季宁毫发无伤的坐在床榻上,好整以暇的抱胸看着他,房间内并无半点打斗痕迹也没刺客杀手。

被惊醒的狗蛋挣扎着爬出被褥钻进季宁的怀中,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呜呜的低沉叫唤着。

影一道:“教主,这是……”什么情况?

季宁掀开被褥,一手托着狗蛋,一手拿过衣架上的外袍披上,而后淡定安抚着惊吓到的狗蛋说:“本座不小心砸了床榻,让阎掌柜给本座另备一间上房。”

“是。”

影一没有半分质疑,领命离去。不消片刻,阎掌柜便敲响了房门。

“教主,房间备好了,请随小的来。”

季宁哼了声打开门,抱着狗蛋走了出去。阎掌柜弯腰谄媚的笑着,连连点头哈腰领着他去了隔壁。

新的房间与刚才那间没有任何区别,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被褥很柔软还有暖暖的温度。

看来阎掌柜特意让人将床暖过了。季宁满意的将狗蛋放进被褥之间,伸手轻轻拍着它的背。待它熟睡,季宁轻拍换成了轻抚,就这般坐在床榻边直到天明。

金鸡鸣,旭日升。

莫焱一大早的就面无表情,仿若冷面杀神一般,可见他心情十分不好。

他杀气腾腾的敲响了季宁隔壁他原本住着的房间的门。

听到响声,季宁自深思中回神,扬声喊道:“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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