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德僵直了身体,手里捧着侍者递上来的一个箱子。这个箱子是深褐色的,上面有他七岁时和妈妈一起雕刻的小花纹。此时,箱子上面全部都是干涸的血迹。维德实在是不敢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艾默先生,普林村遇上大型的兽攻,整条村无一幸免。你的母亲在去世前把这个箱子托付给我那位路过的主人,请主人交付给你。”侍者站得毕直,脸上没有轻视或者安慰,显然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也没有表明身份的意思。
维德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打发了侍者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盯着箱子坐了一夜。
这是一个维德没有料到的意外。
他一心想在长大后回到那位疼爱自己的妈妈身边,陪她走过这辈子,算是自己取代了她那位儿子的补偿。可是,事与愿违,一场灾难让他这个小小的愿望无法达成。
心很痛,喉咙像是被捏住了,难以呼吸。
天蓝色的眼睛像是蒙上了灰尘,失去了生气。泪水一滴接一滴的从脸颊无声地滑下,可是维德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那个褐色箱子。手轻轻地划过那些他们一起雕刻的花纹,回忆那些短暂的相处。
这位妇人在他生病时的安慰,教导他学习时的认真,总是害怕他吃不饱穿不暖,脸上一直都是柔和得使人的心变得柔软的笑容。毫无疑问,她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即使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也忍不住对她亲近,想要回报这位母亲的付出。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很大程度上让他融入了这个世界,使他初到世界的不安消散。虽然他从来没有说明,但是他很爱她,也很重视这位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对不起,妈妈……”维德的额头抵在箱子上。凹凸不平的箱面搁得维德额头发痛,但他完全注意不到,只是沉醉在失去致亲的伤痛之中,“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
还有伯特,他的好友,对不起,明明约定过要回去保护村子,可是……
突然,维德感到一阵暖意。他抬头一看,就见文森殿下把自己的斗蓬披在自己的身上,平静地把人揽在怀里。
维德被扯到那宽阔的胸膛里,温暖的体温和温柔的动作使他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他就像个真正的十一岁孩子,在殿下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哭了半小时,维德听着殿下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地安静下来,有规律的跳动声叫维德感到安心。就如同当年光系老魔法师的触碰一样,殿下的怀抱也有着同样使人放松的力量。维德不想这么快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孩子,是孩子的话多么无理都可以理解吧。他把自己的脸埋在那清新的怀里之中,鼻子里满是殿下的气息。
背部被轻轻地拍着,有些笨拙,但是感觉很温柔。维德觉得泪水又要涌出来了,连忙深吸了口气,把脸仰了起来。
水润的天蓝色眼睛看向殿下,殿下的唇抿成一线,笨拙地拭去了维德的泪水。
“对不起。”文森低声道。
维德不明白殿下为何要道歉:“不是殿下的错。”
文森叹了口气,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听到殿下的道歉,维德觉得心里闷闷的,不过他倒是没有再问原因。
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直到天亮。
经过这次的接触,维德与文森殿下的关系亲密了很多。殿下帮着维德处理伯尼丝妈妈的身后事,让不知所措的维德有了依靠。普林村里面的人一个都不剩,维德又在殿下的帮忙下把大家都葬在村里。完成了所有事情后,维德觉得身心都很累,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普林村唯一的村民了。
“如果你没有要去的地方,毕业后就来帮助我吧。”文森殿下看着手中的书本,外面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玻璃窗晒落在殿下的身上,看起来很是高贵。
维德沉默了。说实话,他这辈子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寻空间晶体和照顾他的亲人。现在亲人已经没有了,那么跟着殿下就是最好的选择,他根本不需要犹豫。可是,一想到小村子,心里就有些发痛。维德垂下眼帘,书本上的字都看不入眼。他在脑里想了很多,觉得自己不能再失去其他了,至少他要保自原世界的双亲。最后,所有的思绪都化成一个字:“好。”
文森的嘴角似乎勾了一下,如果不是维德刚抬起了头,绝对不会看见。维德怔怔地看着,他觉得要是殿下想要服从者,只要勾一下嘴角就行了。他相信天下间大部分人都会因为这个笑容而站到他的脸前,听从他的差遣。
时间对于努力学习的维德来说就像是飞箭一样,转眼间他就二十岁了。
二十岁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又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如果十岁是成长的开始,那么二十岁就是踏入成年的重要时刻。一般来说生日的当天,亲人会为成年的孩子进行成年礼。不过,维德已经没有亲人,他也不打算过这年的生日。
生日的当天,维德在房间里准备毕业论文。这些论文对他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完成。把论文妥善收好,维德托着下巴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正好,初夏的天气不算太热,绿树环绕,不时飞过几只小鸟,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目光从窗外转到胸前的项链之中。这条据说代表着皇权的项链一直放在他的身上,算起来,他为大皇子殿下保管这东西都要十四年了。
说到大皇子殿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