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官爷,在下想要报官。”
突然一声清朗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衙役只觉得这声音贼凉快,使使劲儿挑着眼皮睁开眼,就瞧见一个面色淡淡的青年正站在自己面前。
“哟,这不是宋小先生吗?你不在私塾给人上课,来咱们官府衙门跟前凑什么热闹。”衙役家里有弟弟在四方私塾上学,语气对上宋煋倒是不怎么严厉,但还是带着点打发的意思。
宋煋认真说:“在下来报官,不是凑热闹。”
衙役笑了笑,想到这宋夫子待他弟弟一向不错,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百姓,便耐下性子说:“那先生要报的什么官?又有何冤情?不然我跟你走一趟,让那人给你道歉。”
“我……”宋煋刚要开口,却被沈忘打断,“不知衙役兄弟能否让我二人面见县令大人?”
说罢从袖口掏出一定碎银放在衙役手里。
衙役愣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了沈忘一眼,轻轻抛了抛银子道:“兄弟挺上道啊。”
沈忘说:“衙役兄弟尽管去买酒喝。”
衙役爽快说:“行了,我带你们进去,不过这会儿县令大人不知是在午睡还是处理公务,待会儿千万别大声喧哗,更不可在大人面前失态。”
四方镇的县令说起来也是个迷,宋煋在原身的记忆里只知道那县令已经在四方镇上待了两年,但这位县令露脸的次数却十个手指头也数的过来,着实神秘。
衙门后面连着县令的住所,走过长廊后就是一处雅致的花园,东西分了各两苑,进去的时候,宋煋只见一大帮仆从正候在一座凉亭中,而穿着官府的县令却……
蹲在树上捉知了?
“快给我网,快快快,这里还有一只。”
仆从立马风风火火将网递给树上趴着的县令。
那县令看着不过三十多岁年纪,下巴留了一撮小山羊胡。
他一脸严肃地接过网,又那么一扑。
于是便脚下一滑,瞬间失去平衡,噗通一声就跌到了树下面的池塘里。
“快把老爷扶上来!”周围的奴仆嘴上喊道,脸上却并不惊慌甚至有些麻木,但依然手脚利索地跑过去,两三个跳进水里救人的,剩下几个端茶倒水拿干布巾。
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又诡异无比。
池塘里的水不深,那县令呸呸几声从水里露头,他大概是屁股着地,s-hi着身子还在使劲揉后面。
“启禀大人,四方私塾宋先生身负冤情求见。”衙役看着这兵荒马乱的场面也是面不改色,直接上前禀报。
县令疼的脸都皱起来了,哪里有闲心思管别人,只摆手说:“不见不见不见,小事你们帮他处理了就行。”
宋煋站在不远处,眉心微拧。
那衙役回头,无奈跟他摆摆手:“走吧?大人没空处理你的事。”
宋煋抿唇,指着树说:“可他有空捉蝉?”
衙役一噎:“……”
县令也听见宋煋的话了,倒是没生气,而是哼哼唧唧说:“我的蝉比你重要。”
宋煋声音平静,直直看向他说:“大人,你这么做父母官会遭天打雷劈的。”
县令还没碰见过这么耿直地对他表达不满的四方镇百姓,不由惊讶说:“小伙子胆子挺大嘛,敢跟本官这么说话,信不信我马上叫人把你劈了啊?”
“你要劈谁?”
县令刚说完,不想一个冰冷地声音突然如滚雷般响起在他耳侧,带着那么点点儿的耳熟。
“小师叔,无崖山的规矩,是被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忘神色冰冷地将惊鸿抵在县令脖子上,极为缓慢地说道。
第64章 我做教书先生那几年
“七……七七七七……”县令原本日天日地的表情在看到沈忘后就变成了浓浓的震惊, 腿一软噗通一声摔坐到地上,嘴巴跟秃噜瓢了一样, 半天没说出个完整句子,瞧着傻不拉几的。
“七什么七。”沈忘拿剑尖指着他, 面色严肃,“师父让你下山历练, 你就是这么在山下作威作福, 鱼r_ou_百姓的?”
“鱼什么r_ou_什么呀!沈七你别胡说, 师叔我可是好官!好官!大好官!”
县令腿软的不行, 他自打在山上的时候就怕了这位真实身份大过天的祖宗,以往闯了祸他是怎么被这位罚的,他这几年是一点儿也没忘!
见着沈七就腿软的毛病他怕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这么一想, 县令觉得自己多委屈啊, 躲到这破镇子上低调过他的小日子都能被这煞神逮住咯。
“小师叔说自己是好官?”沈忘面色冷的像个铁面阎王,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冷笑, “可我怎么只看到你上树捉蝉,下池洗澡,就是没见办回正事?”
“这四方镇上哪里有什么正事!”县令仰着脖子道, 余光瞥见那些已经被吓到瑟瑟发抖的家奴还有拿着大刀像是要跟他眼前这祖宗拼命的衙役,面色一红, 朝众人吼道, “都散了散了,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小红小绿快去厨房准备桌酒席, 今晚给老爷的……老爷的亲亲师侄接风洗尘!”
被叫小红的丫鬟:“……”嘤嘤嘤,老爷是不是被吓疯了,怎么还要给拿剑指着他脖子的歹人接风洗尘呢?
小绿丫鬟给小红使个眼色:“……”老爷让咱干嘛就干嘛,再不跑留在这里的是傻逼!
眼睛通红、悲愤异常的拔刀·傻逼·衙役:“……”我现在收刀还来不来得及?啊,他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不过眨眼的功夫